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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好诗的"五动"标准(转贴)
钓月
秀才


zhùcèshíjiān: 2008-04-12
tièzǐ: 409
láizì: 中国江苏
钓月běiměifēngwénjí
tièzǐfābiǎoyú: 2008-04-19 00:57:05    fābiǎozhùtí: 现代诗歌好诗的"五动"标准(转贴) yǐnyòngbìnghuífù

转贴者评论:
本人非常高兴地读到了下面这篇好文。并与各位诗人以及诗歌爱好者共享。只是我还认为应该再加一个标准——律动,现代诗也要有个格律,要戴着镣铐跳舞,顶起码在韵、节奏等方面进行一些必要的界定,这样做不仅有利于读者的阅读品评,也有利于诗人自己,方便自己向诗的更高层次冲击。从而创造新的诗歌辉煌。所以,我把标题改了。

感动 撼动 挑动 惊动
——论好诗的“四动”标准

陈仲义

  内容提要: 现代好诗标准一直是诗歌界长期争论、纠缠不清的难题。针对尺度“失范”局面,从接受美学角度出发,结合诗写实践与阅读经验,试图在传统好诗主要标准——“感动”基础上,加入其他尺度:精神层面上的“撼动”、诗性思维层面上的“挑动”、语言层面上的“惊动”,并加以适当细化,共组现代诗审美意义上的“四动”交响。
  关键词: 好诗 标准 感动 撼动 挑动 惊动

               一

  现代好诗标准,可谓青菜萝卜,各取所需,各有所爱,各有侧重。有的推崇境界,有的偏爱含蓄,有的认同优雅,有的另举粗鄙……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人们从各种角度,寻找好诗的有利“证据”。结果是,每个人都有一定道理,但又不尽然。根本原因是,好诗是多种多样的,好诗是千姿百态的,好诗甚至是难以捉摸的。比如戴望舒只有四行的绝句《萧红墓口占》,是众人都能领会的上品,而多数人读不懂的《大海停止之处》(杨炼),同样被少数专家看好。像这样差异甚远的文本,竟都能在好诗的牌位下摊到各自的位置,真是让人十分欣慰又十分犯难。要命的是,一首好诗,从某个角度,可能会找出毛病;一首坏诗,换一下角度看,也可能发出另外的光彩。这使得好诗和坏诗的界线有时十分模糊,甚至本末倒置。
  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完全取决于阅读者的“趣味”。在这个意义上,诗歌的标准实在应该确定在“趣味”上?即来自每个具体接受者的感受。夸张的说,一千首诗该有一千个标准。照此说法,好诗就不一定非定个标准不可了。因为太“标准”,反而有刻板禁圉之嫌。且好诗的“定位”一直处于不断“推倒”与“修整”过程。所以有人提出“好诗标准永远在标准外”,更有人提出无须设立标准:只要能自由表达,“愿者上钩”——自个儿感觉好就可以了,其最大依据是,诗是不能定义的,故无标准可言。众说纷纭和极端化,真是大大难为了“好诗标准”的讨论与确立。①
  应该承认,就目前来讲,诗歌丧失了权威标准是个不争的事实。至少,它是很难用绝对划一的尺度来加以框定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它经常陷入某种判断悖论:从文化层面上看,它可能达到石破天惊的程度,但在艺术上大有“非诗”嫌疑;从心理学上讲,它可能产生强烈快感,但从美学上评估,存在着伦理(“善”)瑕疵。这样的两难使得标准更为游移。
  而好诗的产生与传播又是十分奇妙的,有时一个微小的“因子”,都会使其声名大振或悄然消失,真是可遇不可求。有时在一个时段走红,忽然遭遇整个诗风改变,突然间便落入冷宫。时代、语境、趣味的多变,的确使诗歌一直处于动荡状态,也使好诗一直处于不断被质疑的状态。然而,没有大抵的尺度,只凭个人趣味、个人好恶,也是大有问题的。它会使愈演愈烈的相对主义汪洋大海,不分皂白,吞没一切船只,怂恿“怎么写都行得通”的不良习气,使得混乱的无序更加无序的混乱。
  固然诗歌的本质主义论逐渐淡化了,但本质淡化并不意味完全取消诗歌起码的“基质”。诗歌尤其对分辨力较弱的广大诗歌爱好者来讲,需要有一种大致的定夺,以安抚心中的阅读“迷茫”。好诗需要有一个基本尺度,好诗与不好的诗要有相对的标准。犹如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酒,纵然口味再怎么千变万化,也必须遵循一条基本底线:酒是酿出来的,而不是用酒精兑水包装的。
  从接受角度上看,传统好诗标准一向定位在“感动”“打动人心”上面。这是中国长期古老诗教的结果,也与中国人特有的文化心理结构息息相关。可是,时代发生了巨大变迁,好不好再死抱着“感动”标准不放呢?
  而当下按一般阅读者的读诗公识:好诗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有血,有肉,有骨头,有光鲜的外面和内在的质感,有情感、思想、灵魂,从而表现出解剖学的一些特征。显然生命体,有血,有肉,有骨头,有情感、思想、灵魂,这些大指数作为标准,是不错的,但也还是有笼统之嫌,能不能在现代语境的变迁中,进一步细化呢?②
  几年前,出于对诗歌标准变化的无序,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相对主义不满,笔者写了一篇文章,指出传统好诗 的“感动” 标准,正经历着转型困挠,尽管“感动”遭到质疑,但笔者以为乃不失为一个主要和重要标准,这是因为诗歌表现对象,许多时候还得涉及人的情感世界,其功能不少还作用于人的情感世界。不过,倘若诗歌一味抱着“感动”的标杆不放,也会显得太单一单薄了,适应不了时代变数。因为现代诗的出现,已然添加了不少东西(如潜意识的、瞬间体验的、经验的、智性的、意识流的、互文性的、叙事的、综合的因素,部分地改变现代诗的质地)。这样,较单纯的诗歌阅读与评判标准,势必要有所增补。也就是说,现代诗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情感上的感动,它可能带给你智性层面上的悸动,带给你精神意识上的震撼,也可能只带给你纯生理上的快感,或语言上的惊喜。由是,我想对原有的诗歌老标准做些调节,从好诗的感动(“一动”)再增加为“四动”:即感动、撼动、挑动、惊动。我想,好诗主要靠“感动”立身,可基本达标,如若再配合“三动”,岂不锦上添花,至少比较全面吧?
  似乎也没有必要动不动就拿出那些“世界性”、“人类性”、不朽、伟大、超时代标准来“压人”,毕竟伟大经典的东西不是当代人说了算。作为理想化的追求未尝不可,且也不是乌托邦的幻觉悬挂半空,因为早已有许多杰出文本做出证明。只是针对目前太离谱的乱象,在可预期的阅读中做些比较实在、比较“贴身”的基本判断,进而找出某些“要诀”,该不会是非分之想吧?
  诗歌走到了现代诗这一阶段,探索与实验是它的最大职能。现代诗比以往诗歌的确承担更多风险。除了情感之外,它还面临着三重历险:精神历险、思维历险和语词历险,对应于这些历险,诗歌的接收尺度作出相应的回应,看来是势在必行。
  感动:至所以把感动继续放在好诗的第一位,是因为人类心灵地带,拥有情感这块最大“用地”和“领地”,每时每刻,谁都无法逃避这一人类情感的“文库”;也基于人的情感冲动,是人类无法更改的“秉性”, 作为信息的接受与发酵反应堆,它在传递中所产生的“共鸣”最大化,无疑是诗歌最主要的追求方式。
  撼动 :是指接受者的精神意识层面,诗歌对它发出的强刺激,所引发的震摄、震动效果。好诗不止是情感的安琪儿,同时也承担着精神冒险的信使。一次成功的精神突围和精神爆破,何止是一次精神提升。作用于精神意识上的震撼,无疑具有启蒙、启迪,启示功能,它引发接受者深思、反省等审智活动,显然是对情感性审美熏陶一种重要补充。
挑动:是指在思维图式上,诗歌特有的诗性思维(诗性直觉、诗性感觉、诗性想象等)对于人们长期固守的惯性思维、实用思维,进行挑逗。触发被工具理性长期麻痹的神经,诱发跳出常规常态思路,拥抱新体验新感觉新想象新经验。一次崭新的诗性思维,就是对世界惯常认知的一次刷新。
惊动:是指在语言层面上,好诗担负着对死去语词、老化语词的复苏、挖掘工作,同时对新生语词的分娩、接生工作。不管是繁复的张力语言,还是素朴原生的语感,一次次语词的去蔽擦亮,一次次陌生化的琢破亮相,都能引发始料未及的快感,犹如漫漫冬眠中的蛰伏,遭遇“惊蛰”,让你在突然的苏醒中充满惊喜。
  以感动为主导的接受图式,其“感”可包含感受、感触、感悟、感喟等诸多情感性集合,总体上给予心灵世界一种浸润性滋养。“感“是“动”的基础,“动”是“感”在心理上的延展与结果。如果说“感”是原因,那么动——心动、动心,则是收成。
  有必要厘清,与主导接受图式——感动,比较接近的是撼动。它们都具备感动的能量,但撼动,属于重度感动!它是思之力度——审智的充分体现。它与轻度感动(比如赞美、同情、歆慕),与较浅显的情绪涟漪、情绪波动还是有一定区分的。它因质量上的厚重(如悲悯如敬畏如激愤如忧患等深沉情愫),内含一定价值取向,因而显得更“揪心”“抓人”。
  与感动次靠近一点的是惊动。惊动是语词陌生化遭遇后的心理生理反映:意想不到,突如其来,它既可以是情感积极性方面上的猝然闪光,也可以完全是生理方面的一次快感,只不过是更富刺激的烈度。由于语词带来别出心裁的发光、命名、引发审美或纯生理的惊悚、惊悸,所以在瞬间感受上不妨以惊动加以概括。
  与感动的联系稍远一点是挑动。被触发起来的诗之联想、想象、拟想、感觉、联觉、错幻觉……它们一起延伸、转化为技艺,“表面”上的技艺未能在情感和思想上收获洗礼,却能在形象思维上,接受新异的触发和挑衅,这对过于实用的思维,是值得期待和庆幸的艺术骚扰(乱)。
  下面做进一步展开。

               二

  先说感动。
  新世纪以来,有一群年轻诗人,十分推崇以感动自己和感动别人为圭皋的“感动写作”,重新祭起“老祖宗”的诗教。他们从主体到客体,进行全面阐述,不想让古老的“感动”标准,轻易退出历史舞台。感动诗群的中坚人物海啸说,“感动”是生命之根的震动颤粟。是地震,电击,火灼,剑剌,具有不可争议的力量。云杉说自己理解的感动,是能够让我动容、动情和深思。 周瑟瑟说,感动不是好诗的全部,但绝对是很妙的那部分;诗歌的力量,蕴含于感动之中。沈河说,感动在诗中的存在是必要的,但不能煽情。水晶钥匙认为,感动是对心灵的全面唤醒,对事物强烈的感受力、醒悟力和爱的能力。冬箫说,我们所面对的感动是多层面的,但无论哪一种感动,无不是生命中最“心灵”的部分,感动无非在寻求自身的爱,其实就是一个爱的发现过程,感动就是最好的生命力量。马知遥认为,我们因为感动而让诗人长留,因为感动而将诗歌的寿命无限延长。好作品首先是应该从情感上征服读者。感动是诗歌的生命之源。诗歌中充满的那些感动人心的元素:人道关怀、人类的尊严、命运的追问、民族的历史。③ 马知遥其实把感动的外延,延伸到了道德、伦理、和价值观层面,代表了相当一部份人的观点。这样的论断之所以能成立,是因为已有无数事实证明,能被感动的诗歌,对于人的人格、情操、品行,有一种陶冶、净化和提升作用。
  那么多人认可的感动,如从发生学角度上看,正是《毛诗序》所说的:“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④ 而从现代接受角度看,诗歌的感动人、打动人,完全是接受者在施动者的情感传递过程中,被同化而产生的共鸣和回味。
  显然,感动是产生共鸣和回味的前提,也是衡量一首诗成功的主要标准。因为,感动是诗歌的第一要义。事实也证明,流传的诗歌一定是感动的诗歌。从“关关雎鸠”到 “寻寻觅觅”,从“轻轻的我走来”到“103度高烧”(普拉斯)。比兴也好,自白也好,强烈中喷发,或平静中积蓄,古今中外,都做了有力旁证。那些被日月淘洗而留下的诗歌,为什么依然熠熠闪光?人类情感文库,被廖廖几个“母题”反复翻搅,为什么会弥久常新?那只能归结其中最重要的感动功能——主要是诸多变化复杂的情感元素,它永远储存、发酵于心灵的各个角落。
  所以现代诗轻易放逐情感,是短视的。现代诗没有理由因前期情感的某些泛滥而严加拒斥,依然有必要把主要是由情感元素发动的“感动”,理直气壮地写在自己的旗帜上和“接受”的扉页上。       
  众所周知,感动标准有着深厚源头,中国古典诗学一直以来,就推崇用感情打动人。“苟起感不至,则情不深,情不深则无以惊心而动拨魄,垂世而远行”⑤ “情至所至,诗无不至。情之所至,诗无不至。”⑥ 几乎每一部诗话,都离不开一个“情”字。
  西方浪漫主义诗学不用说了,就是到了现代主义时期,仍有许多人坚持。法国当代哲学家保尔?利科说:“没有什么比感情更具有本体论的性质,正是凭借着感情,我们才居住在这个世界上。”⑦ 西班牙诗人诺贝尔文学家奖获得者希梅内斯认为:“真正的诗歌就在于那深刻的感情。”⑧美国桂冠诗人沃沦在《谈诗歌创作》中,不无决绝的指出:“一首诗如果不能把你从头到脚完全打动,就不是好诗。”⑨
  情感是如此的复杂、丰富、多变,它是我们取之不绝的写作源泉。情感与想象、情感与感觉、情感与智性,共同构成诗歌感动的几大复合推进力,也是诗歌接受者得以“心动”的泉源。余光中的《乡愁》,词句是如此简单明了,为什么能像李白的“明月光”那样打动人,其根本原因在于丰厚的情感积蓄酿造,通过复沓形式的发酵,在大跨度的时空中打开人们心中久远的情结。
  感动在当今,已成为稀缺之物。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正在沦为地狱;原本素朴的心灵,正填满层出不穷的物欲;真情流失在荒漠,数字化充塞整个大脑皮层。假如有那么几行诗,或如打开的香槟,强烈的喷射引发你雀跃,或如小小石片,悄悄漂起心中的涟漪,我们定会心领神会的说,这就是有味道的诗歌:她拥有神奇的功能,能从一个心灵快速抵达另一个心灵。不可否认,她那高尚的情感,同时,天然地与某些道德因素紧紧联系在一起,比如同情、比如宽恕……情感与伦理纠结在一起,宗教般净化、纯洁着每一颗心灵。
  情感的诗歌,只要具有崇高倾向,也总是与某些价值性的东西紧紧“捆绑”在一起:像信仰、仁爱、忧患、担待等等。也因此可能与“使命”“责任”“正义”“良知”联系在一起,与“真善美”随影相伴。像王家新的代表作《帕斯捷尔纳克》,通过不能献上一束花为引子,自觉对内心进行反省,充满内疚与自责,进而把苦难的承担作为一种幸福和最高律令,与白银时代的“冰雪”精神达成默契,显出伦理与价值的自觉奉行。它对人们心灵的润物无声或强力摇荡,都是有目共睹,轻率否定是站不住脚的。
  当然,到了现代,人们发现诗歌不应该仅仅是情感性的,它还作用于人的意识和经验,因此才有艾略特提出的现代诗是“情感的逃避”“人类经验的凝聚”,逐渐成为现代诗写的圭皋。
  所以,“感动也只是诗歌的底质”,感动还不是好诗歌接收的全部理由。

               三

  好诗歌接收的第二个理由是撼动。它主要作用于人的精神意识,而不仅像感动主要作用于情感。撼动,是对心灵的震摄,其表现力有时是警句、格言、箴言式的,短促有力。有时是整体性的——通过整个文本、整体性爆发出击打的力量。
  震撼的发动机起决于诗之思。“思”的元素,闪烁在字里行间,那是掠过意识莽原的闪电,划开白花花的骨头血肉。耀眼的辉光刺痛你的眼睛 ,让你在短暂的领会中一阵悸动, 眩晕之后,是忽然的清醒、是断然的觉悟,是久违的心田遇上甘霖,是迷茫雾海骤然升起的灯盏。狠命的一击,刀割一样蹦起来,告别过去许多迷信、怯儒、停滞;汲取勇气、智慧、胆识。心灵在震颤之后,是抖掉衰败、重新吸收营养,恢复弹性,血液流得更加畅快,精神变得富足,新鲜和朝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决绝的语气,唤醒一代人决斗的信念。“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顾城通俗的寓意,大大鼓舞后来者的使命和义务。思想解冻时期,一首为悼念张志新而做的小小《重量》(韩翰):“她把带血的头颅/放在生命的天平上/让一切苟活者/都失去了——重量”,短短3句话,就在整整一个时期内,严峻地拷打所有中国人。90年代初期,周伦佑20首《在刀锋上完成句法转换》,也以其刀血体验,激励着体制外写作良心,成为当时难得的思想标高。
  在诗歌意识上,用震撼的方式来建立思想标高与理想标高是有必要的:信奉。仰望。谛听。救赎。恩慈。……不仅要以完全诗性的方式传输,更须以独到的、超乎常规的“偏锋“出之,否则算得了什么“思想的闪电”?!正是历史的断裂,造就先行者的思考;集权制的袭沿,加速破冰期的湍流;被荒芜的人文,反弹出激切的葱绿;百废待举的废墟,引发更多精神崛起的可能。何止是意识形态话语的种种瓦解和聚变,还有那些关于时间、空间、死亡、命运……最为“本质”“本源”的“元”问题,一旦在文本中化做深刻的形相、意象、语象,扣响接受者的心扉,那必然是一场你来我往的精彩博弈。其效果,犹如卡夫卡所说的是“一把击破我们心中冰海的利斧。”
  当下世界,被商品、物欲的烈性酒精浸泡得神经麻木了,难以找回那种清新时刻;溃散的人心和情致,在贪婪与权欲间迅速老化,挽不回早年一点点童真;逐层剥离的人格,公然摘下面具,赤裸裸地出售无耻;膨胀的本能,更是把起码的伦理底线,践踏得无踪无影。由此而带来的一系列缺乏平面、缺乏深度、缺乏历史感,丧失主体的“空心”,的确使许多价值失效了。正是因为这样,坚守在意识边缘最后防线的“诗之思”,难道不是更应该为人心提供基本警示吗?
  加尔默达说:“诗是一种保证,一种许诺,使人在现实的一切无序之中,在显示世界的所有不完满、厄运、偏激、和灾难性的迷误中,与远不可企及的意义相遇”⑩ 彼埃尔?让?儒夫说:要责成诗人在守旧的世界里复活高尚的精神,成为精神力量的化身。⑾ T•WA爱墨生更是明确提出,诗人应当做“思想的目击者”。罗曼•罗兰也认同类似的话:诗人要成为“精神上的先驱者”。不管是思想的目击还是思想的先驱,都是属于思想的历险。而思想的历险,意味着是一种清理、一种撕杀,一种拷问,一种逼迫灵魂的锋芒,同时也是一种照亮后的提升。
  好诗的震摄性,一般体现在崇高的维度上。但新世纪以来,网络民间诗界正大量向“崇低”与“祛魅”转移: 亵渎权威、颠覆正统话语、玩世、还俗、 审丑、阴鸷、怪诞,有意造成“让你不舒服”的阅读效果。坚持“贱民”立场,关注底层民生,放纵粗鄙文风,以“真”统领一切:真实、赤裸、刺激、疼痛,进而赢得了石破天惊的思想力度。比如《错落的时代》(黄土)发出一代农民的哀号,概括全社会贫富两极的心理反差,引起普遍强大的共鸣。《我的一生都会和一个问号打架》(中岛),巨大的社会性拷问震得我们一时目瞪口呆,据此完全可以忽略艺术上的考量。徐乡愁的《练习为人民服务》,则是通过小小的介词“为”的谐音(“微,违,伪,未”,)戳破了多年来“为人民服务”的虚伪幌子,不亚于一次醍醐灌顶,而郑小琼充满焦味的“断指”铁质,就是扎在你的心窝上的痛,让你震颤不已。
  好诗的震摄性,有如坚硬的鸟喙,啄住人心、撕裂神经、穿刺灵魂。它有深刻的哲学作为潜在背景,隐性思辩穿插其间,强大的精神冲击波辐射而来。它的打击力量时常带着形象“说教”,也不乏血性涌动,少数时候也可能呈现出半掩半露式的“寓言”。它有别于情感性的感动——多数时候浸淫于爱的沐浴。它的震摄性锋锐,更像是针灸直穿穴位。
  诗歌,在此功能意义上,完全有理由站在时代的制高点。虽然只有少数时候可以抵达,但大部分时间也能成为自我意识、自我精神的疗伤与抚慰:对存在与生命的追问,对真实的亲近,把持承担、责任与怜悯,充实世俗的虚空,祛除内心黑暗,清理浮泛之物,抚摩人性,打扫通往家园的道路,呵护栖息的情怀……如此等等。诗歌是以特殊的“震撼”“摇荡”方式,来抵达精神企图的。当强大的精神气流与思想火花获得接受者广泛回应,当接受者同时也可以用情感情绪之外的智性,审度对象,获得智力上的深刻磨砺和解悟,我们才有足够的底气说,诗歌有福了,“灵魂”点着了。

               四

  挑动。
  诗歌的成立,有赖于诗歌是属于一种很特殊的思维方式,即诗性思维,它涉及众多思维图式:潜意识、感觉、直觉、错幻觉、联觉、想象、意念、体验、智性、灵性、悟性等。在一般人的常规思维中,上述诗性思维图式和心理活动常常被压抑和覆盖,老实遵守客观、科学的实用规矩,这就很难引起什么美学冲动。人们听命于常规的思维,是太普遍太天经地义了。而只有诗性思维的综合撩开,或某一诗性图式的触发,才可能挑逗起读者相应的感应层,掀起美学冲动的风暴,奇妙的诗意也才得以奇妙的发生。任何一种单一的图式(如情绪、印象),都可以产生神奇的图景,何况综合的、混交的诗性思维图式。而最常见和最能产生阅读效应的是诗的感觉和诗的想象。当诗歌以全新的感觉和想象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长年养成的僵硬、没有弹性的思维,不啻得到一次“返青”。这就是好诗对于我们常规思维的挑逗,不断制造人们的审美迷乱。
  中国古典诗歌的诗性思维,涉及到天人合一、感物吟志,体物缘情,以物观物,神与物游,思与境谐等等,至盛唐成就了一枝独秀的气象。西洋诗歌的诗性思维:咏叹、自白、玄思、幻像、对应、变形、投射、蒙太奇、拼贴、魔幻等,也是奇葩摇曳,各领风骚。在异彩纷呈的诗思维盛宴中,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当推诗的感觉与诗的想象,它主要决定一个诗人的禀赋,同样决定在阅读者那里,受用的程度。
  先看感觉。
  在普遍麻痹的世界里,读者有权利要求诗性思维提供生动强烈的感觉方式。它不是照相式的如实拍摄,而需要特殊的放大,露珠一样鲜润,和菱角般质感,甚至具备某种立体性。洛夫对于《金龙禅寺》飘荡的钟声,感觉它就像一头山羊,沿着暮色中的曲折山阶,“一路嚼了下去”,何其高妙;杨然则把《晒谷坝上笑声》,晒得“又干又脆”“又红又醉”,甚至还晒成矩形、晒成月色,它用联觉的方式在色度、硬度、亮度、静动态方面,将笑做全方位“发声”,让人对固有的感觉模式不断进行颠覆。
而感觉的“尖端”是直觉。对于阳光,有人直觉出“刺痛/金色是蜂群”,艾青则直觉出“宽刃的匕首/在旋转中逼近”。 超越性感觉的“尖端”,它比直观更高级,能穿透表层直达底里,一下子刺中事物核心。女诗人王小妮的直觉是“晴朗/正站在我的头顶/蓝得将近失明”。蓝得将近失明,完全是直觉的放大与夸张。在直觉中,她的夕阳是“沉落如软糕”;她的孩子是“骑着两道寒光”;她的长江是能“把满江的船一下漆遍”。
  好诗因为有感觉、有直觉的出色呈现,大大挑逗阅读者原本的常态思路。思维的长年冻土 ,一旦被雪亮的犁耙划过,随之而来,是从未有过的清新,散发出新鲜的弹性和活力。
  再看想象。
  黑格尔说过,艺术家的最大本领就是想象。想象的本质是对表象的改造工作,是主观情思对客观表象的强大变异,改造变异得愈“离谱”,诗对阅读愈有刺激性。诗歌想象的最大秘诀是放弃对象属性之间的相似、相近点寻找(即放弃近取譬式的联想)而是努力追求事物之间属性特征的远距离差异,进而作出极“不合法的配偶和离异"(即追求远取譬式的想象),在大幅度的分解组合中,创造更高的艺术真实并形成动人的诗意。
  好诗的想象思维指数,体现在它的长度、密度、跨度上。台湾诗人罗门是想象高手。罗门用一口气的长度,将他三十多年的创作道路,想象为一次完整的登月过程:点火——发射——飞行——着陆,一气呵成,奇崛挺拔;在《教堂》里,他的想象频率是:开动洗衣机,同时铺开唱诗班,在“全洗”过程中:接通电源,旋转水流,投放漂白粉,密锣紧鼓,完成四道工序的灵魂施洗。在《露背装》中,他把露背装与风马牛不相及的、已经久违了的报纸“开天窗”现象,做跨海似的大连接,令人晕眩。想象与对象之间的超距离衔接拉得越开,“空白”效果越好。
  《机场•鸟的记事》,则创造了飞行想象的奇迹:他想象送行者的视线随着飞机起落是在“缝补天空”;想象飞机的飞行轨迹是“抛出去的鱼竿”在垂钓;想象飞机的双翼如风流的手,一路上摸过去,圆山 富士山和旧金山,都是“乳房”。如此毫不沾边的事物被想象联系起来,它告诉我们,谁提供诡奇的想象,摧毁平日老掉牙的思路,开凿与世界关联的新通道,谁就能最大限度征服读者。
  好诗是对我们板结思维的挑逗,触发我们在潜意识、意念、体验、智力、灵性等方面的特殊开发,特别能在感觉、想象方面上给予我们前所未有的意外,刺激我们对惯常思维的反叛,挑动我们对常态世界的别开生面,让我们充分享受审美迷乱。而诗性思维的每一次打开与挥发,就是通向“诗意栖息”的一步。

               五

  惊动。
  众所周知,人们长期生活在实用、公约的语言系统里,这套系统是在规约中用来交际操作的。人们一方面遵循其编码守则,规范自己行为,由此获得生存依据与指南。但是长期浸淫于斯,人们另一方面又宿命地被常规语言所奴役、所塑造,尤其是受到语言本身的盲区、陷阱、局限所制约,同样饱受语言的伤害,更不用说遭到多种话语权力的统治了。
  为突破公约话语体系,保持、延续语言活力,人们另起一套艺术的创造性语系——它是想象的、假定的、非常规的,反语法的,是对实用语系的颠覆与擦亮。诗歌无疑是这套系统中,最尖利最去污的清洗剂。
  现代诗的审美功能之一是使诗产生惊异感,而惊异感的产生,按俄国形式主义说法,就是要制造语词的陌生化效果。在所有文类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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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洒洒百千字, 钓月一轮几多痴
文坛甘露云借力, 遣词造句动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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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ùcèshíjiān: 2008-04-12
tièzǐ: 409
láizì: 中国江苏
钓月běiměifēngwénjí
tièzǐfābiǎoyú: 2008-04-19 07:35:08    fābiǎozhùtí: yǐnyòngbìnghuífù

还未发完,这个系统不支持我发完全文,可你已经那么迫不及待了,呵呵,欢迎,随你怎么评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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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钓那只太阳,却钓了一轮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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