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

[克文]

*云

那天梦到云，高高地在天上
却可以摸到它昏暗的大腿
这不可能是一朵特定的云
因为我无法挺耸成一座特定的山
想看清云的脸面，是一厢情愿
平民的云贵族的云都起伏不定
它们随意而来又随意而去
就像我生活里的那些玫瑰味道
裸露，自由，神秘带有仙女的灵气

*彩虹

偶尔彩虹像个问好投在视网膜上
我总惊慌失控，回答往往语无伦次
说太阳又说大地阴暗的角落
说母亲又说婴儿狂躁的哭泣
说脸上的刀疤又说那个拿刀的人
在五十年前睡在隐秘的书里
最后我才说雨或雨后才说雪或雪后
彩虹是那么自在那么深奥
总在我残败的枯叶之上汹涌的洪水之上

*海鸥

他们都说海鸥，在海边的高楼间盘旋
自在悠闲，没有一点岁月的急促
在陌生的国度里我却不能飞舞
在拥挤的人群里钻进电梯
才能上到理想的高度，赏着风景
宁静蔚蓝的大海只能望望而已
不像海鸥随时就会消失在大海的怀抱
我想海鸥或多或少总有给我慰籍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回到遥远的故乡

*读雪

他们在翻来翻去
翻不动屋顶.车背、树枝
翻不动无人打扰的荒地和山坡
雪一直写在它自己的位置
这个陌生的北方，今年偏冷
雪一个字一个字闪动着
他们的手早已开始发麻
他们的唇也已发不出声音
只有心脏还在炽烈地燃烧

*融化

不该到处找你
应该更加愚笨
最好不离开房间
守着暖气，玩玩牌
顺便猜猜梅花的点数
何必替你担心
大地总这么辽阔
春天总这么虚怀若谷
你的身影可以随便消失在某处

*冷

喜欢隐喻的人
总比常人怕冷
早该飞到南方
却又留下来忍受风的尖刺
一朵朵滚下来的雪
不带任何欲望
只有地窖里的大白菜是温暖的
让人感觉到空气的颤动
或许还有一点点纯洁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