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鬼？村里有鬼！

[山城子]

村里有鬼？村里有鬼！
——读回到拉萨的诗系列《村里有鬼》
文/ 山城子

我先于这个网名或笔名，喜欢这个由四字短语充当的歌名。
记不清是哪位星唱的了，歌词也就记住一句，“回到拉萨”。
但记住了那沙哑的嗓音，粗犷的气势，质朴的情感，和像一步一叩头一样反复的“回到拉萨”，那种痴迷的吟唱呀！
抑或这位诗友也痴迷那首歌吧？切确说是痴迷那首歌的韵味与蕴籍，那种原声的沙哑粗犷质朴的蕴籍与韵味，太像一种诗的风格了。既然这种风格就在笔下拉萨河一样的流淌，为什么不可以借来一用呢？于是乎就署名“回到拉萨”了。是不是呢？

“村里有鬼”又是个四字短语，这回充当了诗名，确切说是一个诗系列的总的诗名。
“村里有鬼”这话，不能不让我想及童年，童年的所闻或所历，那真的“有鬼”哩！
那时唯物与我无缘，所以很怕，一些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却也让人害怕，比如坟茔里呜呜滔滔哭出来的声音，堂婶魔症了三年等等；自然也有一些出于各种目的的人为出来的鬼象，一时弄得一个村子夜晚不敢出门的等等。但我相信回到拉萨取的并非我说的这类鬼义。

《村里有鬼》里的“鬼”，非这个汉字的本义，却是唯物主义认识论里的本义——人世间本没有鬼的——于是“鬼”就成了“没有”的借代了。回到拉萨说的是“村里本没有什么”或“村里什么也没有”，用方言说还需加个“个”字：“村里有个鬼！”
是的！村里有个鬼呢？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奔驰宝马，也没有灯红酒绿，没有醉卧桑拿；有的是村长及其子二流子张铁蛋、爷爷的墓地、铁锹、镰刀、土墙、麻雀、驴子、狗、玉米、玉米地、辣椒及咳嗽……这都是什么呀？等于什么也没有嘛！有个鬼哟！然而正是这些“有个鬼”的东西，成了诗人俯首既拾的农村题材的写作素材。

借用“鬼”的方言别义——聪颖或巧，说说回到拉萨构思的技巧——很鬼哩！

请看《系列一：张铁蛋的幸福生活》

春天，他到镇上去赶集
夏天，他在树荫下和人唠嗑
秋天，他看别人打鱼
冬天，他眯着眼睛歪躺在草垛头晒太阳

第一节就这样四季排比，想到这个“他”活得好悠哉呀！绝无外出打工的辛苦辛劳与辛酸。

有人骂他二流子
张铁蛋嘿嘿一笑
“俺有个当村长的爹，你有吗？”

第二节就“图穷匕见”了——没出场的一些农村基层干部的负面形象真个光彩照人了呢! 我赞——手法鬼呀！
再看《系列八：村庄寻一老者不遇》的第一首《●土墙》：

土墙上面，挂着
去年的玉米。去年的辣椒。
去年的蒜。我拍了拍土墙
里面，传来去年的咳嗽

仅短短四行，经过简明的关于“去年的”排比，竟然可以“传来去年的咳嗽”，这样地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太想见这个老者，然而不遇，自然想到去年来时的情景——“咳嗽”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赞——手法鬼呀！ 手法的“鬼”，突出的还有《系列四：尿罐》、《系列六 犟驴》、《系列七 信仰》，以及《系列十二：村子里的狗》中的12首小诗，都够鬼的了！

说说语言上的“鬼”——回到拉萨就特点成大智若愚了！

说大智，回到拉萨大智在欲拥有更多的读者，所以在语言上采用了“叙述+描写”的大众极易接受的直白方式。而那些追求“不愚”的诗人们，总是拼命象征隐喻荒诞模糊朦胧成一堆莫名其妙的文字，高深的吓跑了读者，而自得其乐。
说大智，回到拉萨大智在不是散文化地“叙述+描写”，而是经过了精心剪裁既直白又诗性的语言。诗性就是艺术性。

说“爷爷去墓地转了一圈/ 把先走的亲人请了回来” （《村里有鬼》系列二：过年），这是叙述。一个“转”，一个“请”，简洁又生动。其智慧在于这两个动词的含义，早被民间赋予了丰富的内涵，“转”是实在的，但又不是单纯的动作，而是一次行动；“请”是虚的，但在“请者”的意识里却是真的。诗人善于从民间吸收极有表现力的词语入诗，这就是提炼。只有经过提炼的语言，才可能成为诗性的语言。

“鞭炮噼噼啪啪。黑窝头/ 豆油炸的油条，包满萝卜的饺子”（ 《村里有鬼》系列二：过年）这是描写。村里过年的氛围，年桌上的简陋，构成了逼真的意象。这种直白成意象的语言，自然就是诗性语言。也是经过剪裁后，才显出这样的简约干净利索的。“父亲把爷爷请了回来，头上沾满墓地的雪/ 父亲说，又团圆”（同上）这是结尾句。是叙述+描写。父亲也许说了不止一句，诗人只选取最有意义的一句“又团圆”。

《过年》这首诗分三节，共13行，诗人很出色地写出了农民所处于的落后的文化氛围和贫瘠的生活，然而正是这句“有团圆”，透露出农民易于在艰苦地生存环境中阿Q一样自寻满足的麻木于商品经济的大气候里的那种令人痛心的精神状态。而这样具有深刻内容的诗，就是用看似直白实则很诗性的语言呈现出来的。所以笔者感慨于诗人回到拉萨若愚的大智慧。

《村里有鬼》系列共有20篇，凡35首诗。这种直白的质朴，简洁的粗犷，诗性的叙述+描写，贯穿了所有的篇什。但所反映农村社会的深度还是参差不齐的。《系列四：尿罐》写的意味深长，诗旨与《系列二 过年》同，而结构的意象却大相径庭，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系列十二：村子里的狗》中的《咬》、《伤透了心》、《感情》与《骨气》很耐人寻味，而《狗恋蛋》、《狗拿耗子 多管闲事》就显出浅薄了。

2008-1-11于文化村
通讯：561104 贵州省平坝县红湖学校 李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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