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父亲的烟杆》

[雪泥]

父 亲 的 烟 杆

文/流浪


父亲的烟杆是爷爷遗送给他的，也是唯一留给父亲的东西。古铜色的铜吸头和铜管添着几分沧桑岁月的韵味。铜吸头下拴了一个小小的银质的铃铛，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中国结”，颜色仍然鲜艳红亮。父亲很爱惜它，每每闲得无事就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擦拭。所以父亲的烟杆总是亮锃锃的。

小时候我们是很怕父亲的。因为父亲很凶。他常在我们不听话的时候用他心爱的烟杆打我们——在我们的头上冷不防的敲几下。我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次了，总之说来是很害怕的。

还有就是在学习不用功的时候。遇到他在一旁监督你时就千万不要敷衍了事，要特别认真，不出错，不会做就细心的想，想不起才问他。这样就不会挨他的烟杆子儿了。记得有一次我忘了一句珠算口诀，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就胡乱的把那个题给做了。可不料父亲检查我作业时发现了，就从西厢房跑到东厢房在我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轮着眼睛嘴里还叨着，叫你不用功。

父亲对他的烟杆爱惜如命，即使是打人的时候他也只是捏住铜头不轻不重的敲。因此他从不允许我们碰他的烟杆。很小的时候就常听父亲说，爷爷来了爷爷来了！于是我们就都不哭了。父亲也怕爷爷，母亲说父亲就是被爷爷那只烟杆打大的。这也导致了父亲沉默的性格。

但，直到一年半后的现在我才发现父亲再也没有烟杆了。那是末夏的一天，父亲去镇上卖米给我凑齐剩下的学费。由于是赶夜去的，在爬过几个山头后烟杆就不知掉在哪里了。回来时他还去找了好几次，但一直没找着。

那天母亲告诉我的时候，眼里就不知不觉地噙满了泪水。我想，父亲如果当时扔下米去找他的烟杆是肯定能够找到的，但他没有。而他只是想早一点到镇上，卖掉那些米。

我知道父亲是那样的爱着爷爷，但为了我们他还是愿意付出所有。沉默的父亲用沉默的方式爱着我们。

我想，这就是沉默的父亲，只会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儿女的父亲。而我竟然一直记不住父亲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而我现在知道了，我想我应该送给父亲一只烟杆，还有铃铛以及鲜艳的“中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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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文学》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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