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似水

[yinxiaoyuan]

烽烟似水
文/殷晓媛

《沉睡的光芒之子》
雪轻如洒落的蒲公英。灰色的人群
行走在暗黑的镜面，白昼机械的轰鸣声
如今是贴水飞行的金属鸟，浑身的机关散发出
齿轮油的气息。她怀抱襁褓

从人群穿出，即将游向半黏着在地面的
另一个人群。红色的长围巾
像风中的一道油漆。“站住。”一个军官
走向她。“我需要看一下这个。”他指指
她的怀中。她看了他一眼，她普蓝的瞳孔看起来

像从某幅破碎的广告画借来，它们轻蔑地
眯了一下。然后她绕过他
向车站走去。“拿过来！”他喝道，用力地一拽
那个黑色襁褓落到地上。人群中发出
水波般散开的一阵尖叫。但他立刻发现

里面并没有一张婴儿的脸，一种类似灯光的
亮物质，充满了这个蜗牛壳，此时照得上空云层
变为鹅黄。女子冷笑着，抓起一把
光芒，抹在他的胸前、肩章上，他看到自己
出现巨大的空洞，像画布上被油彩覆盖的物体
轮廓开始消失。

《时光毒药》
在列车上，他们唱歌抵御寒冷，等待弥漫的夜色
终结于山脉之上。伤员和逃兵，流离失所的
男装的妇女，木讷的绿色挤满

幽暗的车厢。突然他们听到
车厢外传来敲门声。“你听错了，
兄弟。”那个歌声被惊扰的人聆听一刻后
肯定地说。但几分钟后，他们再次
被敲门声打断。“这不可能，列车
正往前开着呢。”但有一个少年不顾阻拦

打开了那扇门。飞逝的暗夜景致
正如地下河流涌过。“那是什么？”他们循着
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团
闪烁的轮廓，像一只螃蟹

穿行在云层中，它的每只纤长的足
都一直落到地面，看起来和路边的树
并无二致。现在列车正毫无觉察地
它其中两只足中间穿过。车厢越来越明亮
似乎变成了透明的玻璃，亮得
似乎要炸裂。他们都闭上了眼睛，直到周围

沉闷的轰隆声远去。当他们再次
睁开眼睛，他们看到自己和同伴
穿着轻便的旧衣服，正向一片
夕阳的白桦林走去。“那列火车呢？”有人
突然想起。“在那里。”他们看到近旁树下
躺着一条巨大的、洁白如雪的
蛇蜕。

《你无法跟踪那迁徙的、刺的族群》
一个女人站在山坡上，西南方望过去
攒动的灯火、喧嚷的人声和枪声
像正蔓延逼近的疫病。她警惕地

再往东北方向看，雾中兀立的
几重铁篱笆，像庞大而尖锐的
荆棘。篱笆那边应该就是
梦寐所向的边境了。“我来了。”戴礼帽的男子
从雾中析出。“我们走。”他们开始用铁丝剪

剪开篱笆，迅速穿过
一层又一层黑。杂沓的马蹄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举起手来！”
在如此贴近边界的瞬间，他们感到
前功尽弃的哀痛。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近旁
耳语：“你们是不是宁愿死，也不愿
成为俘虏？”“是的。”他和她

声音悱恻而坚定。一阵凉意
袭遍他们全身。“人呢？！”中校喝道，“不是刚才
就在这里吗？”士兵们
一拥而上，冲向铁篱笆。但所有的角落
都不见他们的踪影。“这是什么？”被扎到手的中校

疼痛得甩甩手。“两棵普通的
荷花蔷薇吧。”中校看看这诡异的粉色花朵
再看看地面，“它们没有根
又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山城子]

像从某幅破碎的广告画借来，它们轻蔑地
眯了一下。然后她绕过他
向车站走去。“拿过来！”他喝道，用力地一拽
那个黑色襁褓落到地上。人群中发出
水波般散开的一阵尖叫。但他立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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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