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锅谣

[朱雀公]

你那么小
履行妇道娴熟自然
你把刺杆苗用篾片切碎
放上沙和水，在瓦片上一拌
吃饭吧，你轻轻说
我忽然感觉，这一生
如释重负。你背着背篼哄娃儿
煮好猪食，又要去园子地
看牛皮菜，努力让自己忙碌成
一个主妇的样子。在你面前
我的事业是
用些半截子砖垒猪圈
黄篾条围成院子栅栏
为了你和猪牛行走方便
还要在院子前搭一座拱桥
然后，会盯上一群蚂蚁
跟随它们去发现一大笔钱
争取在天黑之前，你就
穿上花衣裳
因为你爹在对河喊一声
你拍拍手说，我的牛跑了
就仓皇离去，九百年修成的
一上午时光就结束了
我第一次品味了落寞和茫然
多年后，我和一个城市女人
想把家过成，那时的模样
我们在水泥框子里不养猪
但是养车，没有竹篱笆院墙
就按上防盗窗。穿上睡衣和
拖鞋，在客厅里视而不见
在厨房调情，又同床异梦
常常冷战又相亲相爱
但是一直没法忘记
一段旧时光总被一声喊打断

注：锅锅谣是四川农村儿童过家家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