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青

[yinxiaoyuan]

愤青
殷晓媛
一个人被传染上愤怒 像沾上火苗的十字架
不知所措地站在教堂高处
向神灵和未知怒吼 拖着白色衣袂奔跑
天空疏远 而稻田贪婪 向上窜的地心引力
在稻穗里吐着火信子
他想逃离火的谷底 奔向水汪汪的天空
那是他梦见过千百次的乌托邦

他听见传说中的芒刺 在远远近近的草皮上
毕剥毕剥 栗子一样炸开 铺满碎石子路
他童年的鞋和脚步声 依稀在远近叹息 淡出
距离的概念开始枯黄和萎缩
他相信 自己是来自天上的水 牵引霜雪的威仪
到人间放牧冰凉 能攀山入海漫步悬崖
让因冰冷而永不苍老的天 盖住旷野的骄狂
可惜 被火的鳄鱼撕扯的腿
固着在琉璃瓦上 被青烟缕缕所扰乱
尴尬地坐在屋檐上 为自己和一切默哀

直到死去 他也不曾明白
是谁让自己传染上火
他不知道自己就是
人间火的起源
千年莲子爆发的三昧真火
带着虚妄的绝望和自弃奔涌千里
连石头都融化
他居然 一直把自己误称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