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金黄的梦

[黄森林]

那一片金黄的梦

几年前，就和志明兄相约，要去郊外原野看油菜花。也想学学古人，想找一份浪漫，一丝情调，一缕灵感。说不定也能像崔护一样写出一首流传千古的好诗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也说不定还真能像崔护那样幸运地邂逅一位让自己惦念的菜花女子来。这当然都是设想而已，因为每年总会有那么多的杂事琐事让自己劳神费心，待到想起那菜花时，早是春去无痕，芳菲落尽，空余遗憾。惟有那一片金黄的梦长留心间。
不觉中又是春天，小城里不多的柳树已抽芽飞絮，想必城外更应该是春意盎然了。但这些还没足够唤起我对菜花的记忆。到是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无意间背诵的杨万里的一首古诗猝然击中了我最敏感的神经末梢，让我眼前一下子就展现出了一幅金黄的画卷：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急走的儿童，翩翩的黄蝶，金黄的菜花，多美的一幅田园图画呀。心中甫动，于是赶紧拨通志明兄的手机，要和他一起去看油菜花，去圆一下梦，了一下愿。
油菜是我们这里的主要经济作物和油料，种植油菜是农民的传统。油菜最美是在花开季节。经过冬雪的滋润，春风的撩拨，油菜花便呼啦啦的开放了。于是，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是那个季节的主打颜色，是那个时期最耀眼的风景。满山满坡满田满地都是那汪洋恣肆的金黄色，把那广袤的原野渲染的金碧辉煌，一派欣欣向荣的富贵气象。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菜花的香气和泥土的芬芳，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陶醉。菜花的芳香引得蜂逐蝶戏，授粉采蕊，也引得小孩们在田野间奔跑嬉闹，于是就有了杨万里诗中的美妙意境。
邻家小妹将采下的菜花戴在头上，模样竟像菜花一样好看。不知是花比人俏，还是人比花娇。迷人的油菜花也引得放蜂人蜂拥而至，于是你便会看到在那土路边，山坡上到处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蜂箱，那些勤劳的蜜蜂在菜花间贪婪地采蜜，在田野上空横冲直撞。那嗡嗡的声音仿佛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我们的好奇心，想到蜂房去看看它们是如何工作的，却又害怕被蛰一头包。只好远远地看它们飞出飞进，看养蜂人戴着面罩一个蜂箱一个蜂箱地割蜂蜜。在天真地想着这些蜜蜂为啥能采花为何要酿蜜。多年后学了罗隐的诗《蜜蜂》：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才知道，蜜蜂是为别人而酿蜜的，不由对蜜蜂顿生敬意。直到菜花完全落尽，全部长成那细长的菜子荚后，养蜂人才带着他们的蜂箱满载而归，等到来年菜花再开时故地重游。
“好多年都没有看到养蜂的场面了”。坐在出城的公交车上想着这些时，我们就到了曾经的油菜主产区。但是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不是那一片金黄，而是一片接一片荒芜的田地。只是田埂上那零零散散盛开的蒲公英，才让人感觉到黄色的存在。我梦中的油菜花呢？我梦中的蝴蝶呢？我梦中的蜜蜂呢？
这真是一种意想不到的结果。我和志明兄面面相觑，一脸的无奈。我们没想到田地会荒废到这种地步，大片的田地没有种任何庄稼，眼前一片荒凉的景象。土地在静静的沉默着，几只白鹭在田野急匆匆掠过，路边的小草正在破土发芽，春风也开始有一阵没一阵轻轻的吹着……只是这春天的景象里没有了油菜花。明天，我们将到哪里去看油菜花呢？难道，那一片金黄只能永远种在心间与梦里吗？
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不光免了农业税，还实行种粮直补。真的希望我的农民兄弟能重拾那曾经的锄头与犁耙，在那广阔的原野上再种上那一片美丽迷人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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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故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