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黑暗中的末班车

[上城]

搭乘黑暗中的末班车

崇文书城里广播奥运金牌教练、妈妈8月23日做客欢迎家长交流教育子女的经验。而一旁的折扣区域，年轻的新锐作家的书靠着世界名著摆在减价的架子上。拣起一本书，又扔下一本书，我终于把自己消失在一本书里。忘记了时间。忘记洗手间，忘记世界，忘记女人和爱。还要带走几本书，用口袋里所有的钱装上几箩筐。如果排下先后怎么也塞不进《老子》《论语》，要不干脆把他妈的书城购下，不留一分回家，大伙一起上路。到处贩卖着崭新的读“经”心得的国宝熊猫们，谈论着生活多美好、健康多好、性自由、历史他妈的没有。不再有人思索屈原、杜甫的诗句。走到门外全是暮色。李白也放在一边。我们得赶上黑暗中的末班车。速度寻回了时间。灯光炫耀着城市的繁华。大脑反复着摩挲着的《论罗马、死亡、爱》。还得去上班，寻思着一大笔钱。游山玩水、纵情享乐才是诗人本色。把自己变得一文不名，明天就上路，崇拜深刻的堕落。让位给工作，所有的生活嘶喊着：“咱们的中国！”* 把青年都赶到了一辆破车上，老人提前死光。没有你的位子了。新新人类的舞台，在朝着未来的金牌奔驰功夫熊猫们。这个国家总得有一帮教练指导，去揽他娘的一撂金牌……车启动，后仰。都站稳啦！急刹，前倾。身体里抑制不住得冲着前面喊：“前面的怎么开车的，你们想摔死我啊。”他娘的这世界年老的总比年轻的疯狂。我一出生，他们就把这世界扔给了我。总算到了。喘一口气，小炒铺带回一盒蛋炒饭。“台湾”、“日本”、“美国”、“俄罗斯”，“军售与大型轰炸机”，耳朵灌着视频词汇，一帮无聊的大学生消费着爱国情操。你们就不能让我安静点？我的朋友！北京送来消息：“刘翔的腿伤了，他跑不动了。” 那个对着全世界指着我是谁的男人，受伤了。他也需要疗伤，到海边一个人散散步。 “伙计把车开慢点，你想带我们去哪儿？”睡之前，总得有个好胃口吃光这顿饭吧！


八月二十一日夜晚
二十二日晨。二十四日下午

*闻一多《有一句话》:“突然青天里一个霹雳,/爆一声:/咱们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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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诗人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