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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书治要》(以下简称《治要》)是唐初著名谏官魏徵及虞世南、褚遂良等受命于唐太宗李世民(599年-649年,626年-949年在位),以辑录前人著述作谏书,为唐太宗“偃武修文”、“治国安邦”,创建“贞观之治”提供警示的匡政巨著。《治要》取材于六经、四史、诸子百家,“上始五帝,下迄晋年 ”,以“务乎政术,存乎劝戒”为宗旨,从一万四千多部、八万九千多卷古籍中“采摭群书,剪截淫放”,呕心沥血数年,于贞观五年(631年)编辑成书,计六十五部约五十余万言。 《群书治要》的特点,一言以蔽之,曰“博而要”。魏征等人博采经、史、子典籍六十五种,又以“务乎政术”、“本乎治要”为原则,删其繁芜,择其精粹,浓缩成五十卷的珍本。魏征乃经国之大器,兼具高尚之道德与卓越的史识,这更使得《群书治要》成为一部“用之当今,足以鉴览前古;传之来叶,可以贻厥孙谋” 的经典之作。
群书治要六韬 【注】: 《群书治要六韬》中缺〈豹韬〉但有〈阴谋〉,收录在本网《太公阴谋》之中。 〈文韬〉 文王问于太公曰:「贤君治国何如?」 对曰:「贤君之治国,其政平,吏不苛,其赋敛节,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施于无罪;不因喜而赏,不因怒而诛;害民者有罪, 进贤者有赏;后宫不荒,女谒不听;上无淫匿,下无阴害;不供宫室以费财,不多游观台池以罢民,不雕文刻镂以逞耳目;官无腐蠹之藏,国无流饿之民也。」文王 曰:「善哉!」 文王问太公曰:「愿闻治国之所贵。」太公曰:「贵法令之必行,必行则治道通,通则民大利,大利则君德彰矣。君不法天地而随世俗之所善以为法,故令出必乱,乱则复更为法,是以法令数变,则群邪成俗,而君沈于世,是以国不免危亡矣。」 文王曰:「愿闻为国之大失。」太公曰:「为国之大失,作而不法法,国君不悟,是为大失。」 文王曰:「愿闻不法法、国君不悟。」太公曰:「不法法则令不行,令不行则主威伤。不法法则邪不止,邪不止则祸乱起矣。不法法则刑妄行,刑妄行则赏无功。不法法则国昏乱,国昏乱则臣为变。不法法则水旱发,水旱发则万民病。不法法则兵革起,兵革起则失天下也。」 文王问太公曰:「人主动作举事善恶,有福殃之应、鬼神之福无?」太公曰:「有之。主动作举事,恶则天应之以刑,善则地应之以德,逆则人备之以力,顺则 神授之以职。故人主好重赋敛,大宫室,多游台,则民多病温,霜露杀,五谷、丝麻不成。人主好田猎罼弋,不避时禁,则岁多大风,禾谷不实。人主好破坏名山, 雍塞大川,决通名水,则岁多大水,伤民,五谷不滋。人主好武事,兵革不息,则日月薄蚀,太白失行。故人主动作举事,善则天应之以德,恶则人备之以力,神夺 之以职。如响之应声,如影之随形。」文王曰:「诚哉!」 武王问太公曰:「桀纣之时,独无忠臣良士乎?」太公曰:「忠臣良士,天地之所生,何为无有?」 武王曰:「为人臣而令其主残虐,为后世笑,可谓忠臣良士乎?」太公曰:「是谏者不必听,贤者不必用。」 武王曰:「谏不听,是不忠;贤而不用,是不贤也。」太公曰:「不然。谏有六不听、强谏有四必亡,贤者有七不用。」 武王曰:「愿闻六不听、四必亡、七不用。」太公曰:「主好作宫室台池,谏者不听。主好忿怒,妄诛杀人,谏者不听。主好所爱,无功德而富贵者,谏者不 听。主好财利,巧夺万民,谏者不听。主好珠玉、奇怪异物,谏者不听。是谓六不听。四必亡:一曰:强谏不可止,必亡。二曰:强谏知而不肯用,必亡。三曰:以 寡正强、正众邪,必亡。四曰:以直强正众曲,必亡。七不用:一曰:主弱亲强,贤者不用。二曰:主不明,正者少,邪者众,贤者不用。三曰:贼臣在外,奸臣在 内,贤者不用。四曰:法政阿宗族,贤者不用。五曰:以欺为忠,贤者不用。六曰:忠谏者死,贤者不用。七曰:货财上流,贤者不用。」 武王伐殷,得二大夫,而问之曰:「殷之将亡,亦有妖乎?」其一人曰:「有。殷国尝雨血、雨灰、雨石,小者如椎,大者如箕。六月雨雪深尺余。」其一人 曰:「是非国之大妖也。殷君喜以人喂虎,喜割人心,喜杀孕妇,喜杀人父、孤人之子喜夺,喜诬,以信为欺、欺者为真,以忠为不忠,忠谏者死,阿谀者赏,以君 子为下、小人为上,急令暴政,好田猎,出入不时,喜治宫室、修池台,日夜无已,喜为酒池肉林糟丘,而牛饮者三千余人,无长幼之序、贵贱之礼,喜听谗用举, 无功者赏,无德者富,所爱专利而擅令,无礼义,无忠信,无圣人,无贤士,无法度,无升斛,无尺丈,无称衡。此殷国之大妖也。」 〈武韬〉 文王在岐周,召太公曰:「争权于天下者,何先?」太公曰:「先人。人与地称,则万物备矣。今君之位尊矣,待天下之贤士,勿臣而友之,则君以得天下矣。」 文王曰:「吾地小而民寡,将何以得之?」太公曰:「可。天下有地,贤者得之;天下有粟,贤者食之;天下有民,贤者收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莫常 有之,唯贤者取之。夫以贤而为人下,何人不与?以贵从人曲直,何人不得?屈一人之下,则申万人之上者,唯圣人而后能为之。」文王曰:「善。请着之金版。于 是文王所就而见者七十人,所呼而友者千人。」 〈龙韬〉 武王曰:「士高下岂有差乎?」太公曰:「有九差。」 武王曰:「愿闻之。」太公曰:「人才参差大小,犹斗不以盛石,满则弃矣。非其人而使之,安得不殆,多言多语,恶口恶舌,终日言恶,寝卧不绝,为众所 憎,为人所疾,此可使要问闾里。察奸伺猾,权数好事,夜卧早起,虽遽不悔,此妻子将也。先语察事,实长希言,赋物平均,此人之将也。切切截截,不用谏言, 数行刑戮,不避亲戚,此百人之将也。讼辨好胜,疾贼侵陵,斥人以刑,欲正一众,此千人之将也。外貌咋咋,言语切切,知人饥饱,习人剧易,此万人之将也。战 战栗栗,日慎一日,近贤进谋,使人以节,言语不慢,忠心诚必,此十万之将也。温良实长,用心无两,见贤进之,行法不枉,此百万之将也。动动纷纷,邻国皆 闻,出入居处,百姓所亲,诚信缓大,明于领世,能教成事,又能救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海之内,皆如妻子,此英雄之率,乃天下之主也。」 武王问太公曰:「凡用兵之极,天道、地利、人事,三者孰先?」太公曰:「天道难见,地利、人事易得。天道在上,地利在下,人事以饥饱、劳逸、文武也。 故顺天道不必有吉,违之不必有害;失地之利,则士卒迷惑;人事不和,则不可以战矣。故战不必任天道,饥饱、劳逸、文武最急,地利为宝。」 王曰:「天道鬼神,顺之者存,逆之者亡,何以独不贵天道?」太公曰:「此圣人之所生也。欲以止后世,故作为谲书而寄胜于天道,无益于兵胜,而众将所拘者九。」 王曰:「敢问九者奈何?」太公曰:「法令不行而任侵诛。无德厚而用日月之数。不顺敌之强弱,幸于天道。无智虑而候氛气。少勇力而望天福。不知地形而归 过敌人。怯弗敢击而待龟筮。士卒不募(勇)而法鬼神。设伏不巧而任背向之道。凡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索之不得,不可以治胜败,不能制死生,故明 将不法也。」 〈虎韬〉 武王胜殷,召太公问曰:「今殷民不安其处,奈何使天下安乎?」太公曰:「夫民之所利,譬之如冬日之阳,夏日之阴,冬日之从阳,夏日之从阴,不召自来。 故生民之道,先定其所利,而民自至。民有三几,不可数动,动之有凶:明赏则不足,不足则民怨生;明罚则民慑畏,民慑畏则变故出;民察则民扰,民扰则不安其 处,易以成变。故明王之民,不知所好,不知所恶;不知所从,不知所去。使民各安其所生,而天下静矣。乐哉!圣人与天下之人,皆安乐也。」 武王曰:「为之奈何?」太公曰:「圣人守无穷之府,用无穷之财,而天下仰之。天下仰之,而天下治矣。神农之禁,春夏之所生,不伤不害,谨修地利,以成 万物。无夺民之所利,而农顺其时矣。任贤使能而官有材,而贤者归之矣。故赏在于成民之生,罚在于使人无罪,是以赏罚施民,而天下化矣。」 〈犬韬〉 武王至殷,将战。纣之嗾握炭流汤者十八人,以牛为礼以朝者三千人,举百石重沙者二十四人,趋行五百里而矫矛杀百步之外者五千人,介士亿有八万。 武王惧,曰:「夫天下以纣为大,以周为细;以纣为众,以周为寡;以周为弱,以纣为强;以周为危,以纣为安;以周为诸侯,以纣为天子。今日之事,以诸侯击天子,以细击大,以少击多,以若击强,以危击安;以此五短,击此五长,其可以济功成事乎?」 太公曰:「审天子不可击,审大不可击,审强不可击,审安不可击。」王大恐以惧。太公曰:「王无恐且惧。所谓大者,尽得天下之民。所谓众者,尽得天下之 众。所谓强者,尽用天下之力。所谓安者,能得天下之所欲。所谓天子者,天下相爱如父子,比之谓天子。今日之事,为天下除残去贼也。周虽细,曾残贼一人之不 当乎?」 王大喜,曰:「何谓残贼?」太公曰:「所谓残者,收天下珠玉美女、金钱彩帛、狗马谷粟,藏之不休,此谓残也。所谓贼者,收暴虐之吏,杀天下之民,无贵无贱,非以法度,此谓贼也。」 武王问太公曰:「欲与兵深谋,进必斩敌,退必克全,其略云何?」 太公曰:「主以礼使将,将以忠受命。国有难,君召将而诏曰:『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避;勿以三军为贵而轻敌,勿以授命为重而苟进,勿以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谋简于人,勿以谋后于人。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敌可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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