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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荟萃 》 梅蘭芳自述 》
第6節:學藝過程(2)
梅紹武 Mei Shaowu
梅衛東 Mei Weidong
當時的班社制度,每人都有固定的戲份。像這種贈予,是例外的。因為各人的家庭環境、經濟狀況不同,所以隨時斟酌實際情況,用這種手法來加以照顧。吳先生還說,當每個人拿到這類贈予的款項的時候,往往也正是他最迫切需要這筆錢的時候。
學花旦戲
這時候除了吳先生教授青衣之外,我的姑丈秦稚芬和我伯母的弟弟鬍二庚(鬍喜祿的侄兒,是唱醜角的),常來帶着教我們花旦戲。就這樣一面學習,一面表演,雙管齊下,同時並進,我的演技倒是進步得相當的快。
在我們學戲以前,青衣、花旦兩工,界限是劃分得相當嚴格的。
花旦的重點在表情、身段、科諢。服裝彩色也趨嚮於誇張、絢爛。這種角色在舊戲裏代表着活潑、浪漫的女性。花旦的臺步、動作與青衣是有顯著的區別的,同時在嗓音、唱腔方面的要求倒並不太高。科班裏的教師隨時體察每一個學藝者的天賦,來支配他的工作。譬如面部肌肉運動不夠靈活,內行稱為“整臉子”。體格、綫條臃腫不靈,眼神運用也不活潑,這都不利於演唱花旦。
青衣專重唱工,對於表情、身段是不甚講究的。面部表情,大多是冷若冰霜。出場時必須采取抱肚子身段,一手下垂,一身置於腹部,穩步前進,不許傾斜。這種角色在舊劇裏代表着嚴肅、穩重,是典型的正派女性。因此這一類的人物,出現在舞臺上,觀衆對他的要求,衹是唱工,而並不註意他的動作和表情,形成了重聽而不重看的習慣。
那時觀衆上戲館,都稱聽戲,如果說是看戲,就會有人譏笑他是外行了。有些觀衆,遇到臺上大段唱工,索性閉上眼睛,手裏拍着板眼,細細咀嚼演員的一腔一調,一字一音。聽到高興的時候,提起了嗓子,用大聲喝一個彩,來表示他的滿意。戲劇圈裏至今還流傳有兩句俚語:“唱戲的是瘋子,聽戲的是傻子。”這兩句話非常恰當地描寫出當時戲院裏的情形。
青衣這樣的表演形式保持得相當長久。一直到前清末年纔起了變化。首先突破這一藩籬的是王瑤卿先生,他註意到表情與動作,演技方面纔有了新的發展。可惜王大爺正當壯年就“塌中”了(幼年發育時嗓音轉變,叫做倒倉;中年人音敗叫做塌中)。我是嚮他請教過而按着他的路子來完成他的未竟之功的。
學蹺工和武工
前輩們的功夫真是結實,文的武的,哪一樣不練。像《思凡下山》、《活捉三郎》、《訪鼠測字》這三出的身段,戲是文醜應工,要沒有很深的武工底子,是無法表演的。
再拿老生來說,當年孫菊仙、譚鑫培、汪桂芬三位老先生,同享盛名,他們的唱法至今還流傳着成為三大派別。可是講到身段,一般輿論,津津樂道的,那就衹有譚老先生了。原因是這三位裏面,惟有譚老先生,早年是唱武生的,武工很深,到了晚年在《定軍山》、《戰太平》這一類開打戲裏,要用把子,本來就是他的看傢本領,當然表演得比別人更好看。就連文戲裏,他有些難能可貴的身段,也都靠幼年武工底子才能這樣出色當行的。可見我們這一行,真不簡單,文、武、昆、亂哪一門都夠你學上一輩子。要成為一個好演員,除了經過長期的鍛煉,還要本身天賦條件樣樣及格。譬如眼睛呆板無神,嗓子不搭調,這些天生缺憾,都是人工所無法補救的。
還有練武工的,腿腕的骨骼部位,都有關係。有些體格不利於練武,勉強學習,往往造成意外損傷,抱恨終身。
天賦方面具備了各種優良的條件,還要有名師指授,虛心接受批評,再拿本身在舞臺上多少年的實際經驗,融會貫通以後,才能成為一個十全十美的名演員。
我記得幼年練工,是用一張長板凳,上面放着一塊長方磚,我踩着蹺,站在這塊磚上,要站一炷香的時間,起初站上去,戰戰兢兢,異常痛楚,沒有多大工夫就支持不住,衹好跳下來。但是日子一長,腰腿有了勁,漸漸站穩了。
鼕天在冰地裏,踩着蹺,打把子,跑圓場,起先一不留神就摔跤,可是踩着蹺在冰上跑慣,不踩蹺到了臺上就覺得輕鬆容易。凡事必須先難後易,方能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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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華書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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