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 全漢文   》 捲五十六      嚴可均 Yan Kejun

  ◎ 解光
  光,哀帝初為司隸校尉。
  ◇ 奏劾王根王況
  麯陽侯根宗重身尊,三世據權,五將秉政,天下輻湊自效。根行貪邪,臧纍鉅萬,縱橫恣意,大治室第,第中起土山,立兩市,殿上赤墀,戶青瑣,遊觀射獵,使奴從者被甲持弓弩,陳為步兵;止宿離宮,水衡共張,發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內懷姦邪,欲管朝政,推親近吏主簿張業以為尚書,蔽上壅下,內塞王路,外交藩臣,驕奢僭上,壞亂制度。案根骨肉至親,社稷大臣,先帝棄天下,根下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樂五官殷嚴、王飛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義。及根兄子成都侯況幸得以外親繼父為列侯侍中,不思報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貴人以為妻,皆無人臣禮,大不敬不道。(《漢書·元後傳》)
  ◇ 奏劾趙皇后姊娣
  臣聞許美人及故中宮史曹宮皆禦幸孝成皇帝,産子,子隱不見。
  臣遣從事掾業史望驗問知狀者掖庭獄丞籍武,故中黃門王舜、吳恭、靳嚴,官婢曹曉、道房、張棄,故趙昭儀禦者於客子、王偏、臧兼等皆曰宮即曉子女,前屬中宮,為學事史,通《詩》,授皇后。房與宮對食,元延元年中宮語房曰:「陛下幸宮。」後數月,曉入殿中,見宮腹大,問宮。宮曰:「禦幸有身。」其十月中,宮乳掖庭牛宮令捨,有婢六人。中黃門田客。(《漢紀》作田閎)持詔記,盛緑綈方底,封御史中丞印,予武曰:「取牛宮令捨婦人新産兒,婢六人,盡置暴室獄,毋問兒男女,誰兒也!」武迎置獄。宮曰:「善臧我兒胞,丞知是何等兒也!」後三日,客持詔記與武,問「兒死未?手書對牘背。」武即書對:「兒見在,未死。」有頃,客出曰:「上與昭儀大怒,奈何不殺?」武叩頭啼曰:「不殺兒,自知當死;殺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繼嗣,子無貴賤,惟留意!」奏入,客復持詔記予武曰:「今夜漏上五刻,持兒與舜,會東交掖門。」武因問客:「陛下得武書,意何如?」曰:「瞠也。」武以兒付舜。舜受詔,內兒殿中,為擇乳母,告:「善養兒,且有賞。毋令漏泄!」舜擇棄為乳母,時兒生八九日。後三日,客復持詔記,封如前予武,中有封小緑篋,記曰:「告武以篋中物書予獄中婦人,武自臨飲之。」武發篋中有裹藥二枚,赫蹄書,曰:「告偉能:努力飲此藥,不可復入。女自知之!」偉能即宮。宮讀書已,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兒男也,額上有壯發,類孝元皇帝。今兒安在?危殺之矣!奈何令長信得聞之?」宮飲藥死。後宮婢六人召入,出語武曰:「昭儀言女無過。寧自殺邪,若外傢也?我曹言願自殺。」即自繆死。武皆表奏狀。棄所養兒十一日,宮長李南以詔書取兒去,不知所置。
  許美人前在上林涿沐館,數召入飾室中若捨,一歲再三召,留數月或半歲禦幸。元延二年懷子,其十一月乳。詔使嚴持乳醫及五種和藥丸三,送美人所。呼客子、偏、兼聞昭儀謂成帝曰:「常紿我言從中宮來,即從中宮來,許美人兒何從生中?許氏竟當復立邪!」懟,以手自搗,以頭擊壁戶柱,從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當安置我,欲歸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為!殊不可曉也。」帝亦不食。昭儀曰:「陛下自知是,不食為何?陛下常自言『約不負女』,今美人有子,竟負約,謂何?」帝曰:「約以趙氏,故不立許氏。使天下無出趙氏上者,毋憂也!」後詔使嚴持緑囊書予許美人,告嚴曰:「美人當有以予女,受來,置飾室中簾南。」美人從葦篋一合盛所生兒,緘封,及緑囊報書予嚴。嚴持篋書,置飾室簾南去。帝與昭儀坐,使客子解篋緘。未已,帝使客子、偏、兼皆出,自閉戶,獨與昭儀在,須臾開戶,呼客子、偏、兼,使緘封篋及緑綈方底,推置屏風東。恭受詔,持篋方底予武,皆封以御史中丞印,曰:「告武:篋中有死兒,埋屏處,勿令人知。」武穿獄樓垣下為坎,埋其中。
  故長定許貴人及故成都、平阿侯傢婢王業、任麗、公孫習前免為庶人,詔召入,屬昭儀為私婢。成帝崩,未幸梓宮,倉卒悲哀之時,昭儀自知罪惡大,知叢等故許氏、王氏婢,恐事泄,而以大婢羊子等剛予業等各且十人,以慰其意,屬無道我傢過失。
  元延二年五月,故掖庭令吾丘遵謂武曰:「掖庭丞吏以下皆與昭儀合通,無可與語者,獨欲與武有所言。我無子,武有子,是傢輕族人,得無不敢乎?掖庭中禦幸生子者輒死,又飲藥傷墮者無數,欲與武共言之大臣,票騎將軍貪耆錢,不足計事,奈何令長信得聞之?」遵後病睏,謂武:「今我已死,前所語事,武不能獨為也,慎語!」
  皆在今年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謹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發長陵傅夫人塚。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詔曰:「此朕不當所得赦也。」窮治,盡伏辜,天下以為當。魯嚴公夫人殺世子,齊桓召而誅焉,《春秋》予之。趙昭儀傾亂聖朝,親滅繼嗣,傢屬當伏天誅。前平安剛侯夫人謁坐大逆,同産當坐,以蒙赦令,歸故郡。今昭儀所犯尤悖逆,罪重於謁,而同産親屬皆在尊貴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非所以懲惡崇誼示四方也。請事窮竟,丞相以下議正法。(《漢書·外戚》下《孝成趙皇后傳》)
  ◎ 郭欽
  欽,俞麋人。哀帝初為丞相司直,以忤董賢左遷盧奴令。平帝時拜南郡太守。王莽居攝,去官,卒於傢。(案《漢書·西域傳》下及《莽傳》下別有戊已校尉郭欽封刂鬍子,地皇末拜九虎將軍,兵敗保京師倉,聞莽死乃降,更始義之,封侯。與此郭欽同時,非即其人也。)
  ◇ 奏劾豫州牧鮑宣
  宣舉錯煩苛,代二千石署吏聽訟,所察過詔條。行部乘傳去法駕,駕一馬,捨宿鄉亭,為衆所非。(《漢書·鮑宣傳》:宣遷豫州牧,歲餘,丞相司直郭欽奏雲雲,宣坐免歸傢。)
  ◇ 御史中丞衆
  衆,史不著其姓,哀帝初為御史中丞。
  ◇ 薛況罪議
  況朝臣,父故宰相,再封列侯,不相敕丞化,而骨肉相疑,疑鹹受修言,以謗毀宣。鹹所言皆宣行跡,衆人所共見,公傢所宜聞。況知鹹給事中,恐為司隸舉奉宣,而公令明等迫切宮闕,要遮創戮近臣於大道人衆中,欲以鬲塞聰明,杜絶論議之端。桀黠無所畏忌,萬衆ん嘩,流聞四方,不與凡民忿怒爭鬥者同。臣聞敬近臣,為近主也。禮,下公門,式路馬,君畜産且猶敬之,《春秋》之義,意惡功遂,不免於誅,上浸之源,不可長也。況首為惡,明手傷人,(今本脫「人」字,從《漢紀》補。案顔註亦有。)功意俱惡,皆大不敬。明當以重論,及況皆棄市。(《漢書·薛宣傳》:宣弟修為臨令。宣迎後母,修不遣。哀帝即位,博士申鹹給事中,毀宣。宣子況為右曹侍郎,賕客楊明,遮斫鹹宮門外,斷鼻唇,身入創。事下有司,御史中丞衆等奏雲雲,丞相孔光、大司空師丹以中丞議是。)
  ◇ 息夫躬
  躬字子微,河內河陽人。哀帝初召待詔,擢光祿大夫左曹給事中。封宜陵侯,免,尋坐祝詛係獄死,有集一捲。
  ◇ 上疏詆公卿大臣
  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縮,不可用。御史大夫賈延墮弱不任職。左將軍公孫祿、司隸鮑宣皆外有直項之名,內實呆不曉政事。諸曹以下僕不足數。卒有強弩圍城,長戟指闕,陛下誰與備之?如使狂夫梟呼於東崖,匈奴飲馬於渭水,邊境雷動,四野風起,京師雖有武蜂精兵,未有能窺左足而先應者也。軍書交馳而輻湊,羽檄重跡而押至,小夫懦臣之徒憒毛不知所為,其有犬馬之决者,仰藥而伏刃,雖加夷滅之誅,何益禍敗之至哉!(《漢書·息夫躬傳》)
  ◇ 上言開言渠
  秦開鄭國渠以富國強兵,今為京師,土地肥饒,可度地勢水泉,廣溉灌之利。(《漢書·息夫躬傳》)
  ◇ 奏間匈奴烏孫
  單於當以十一月入塞,後以病為解,疑有他變。烏孫兩昆彌弱,卑爰強盛,居強煌之地,擁十萬之衆,東結單於,遣子往侍,如因素強之威,循烏孫就屠之跡,舉兵南伐,並烏孫之勢也。烏孫並,則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降鬍詐為卑爰使者來上書曰:「所以遣子侍單於者,非親信之也,實畏之耳。惟天子哀,告單於歸臣侍子。願助戊己校尉保惡都奴之界。」因下其章諸將軍,令匈奴客聞焉。則是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者也。(《漢書·息夫躬傳》:會單於當來朝,遣使言病,願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為。)
  ◇ 建言厭應變異
  往年熒惑守心,太白高而芒光,又角星於河鼓,其法為有兵亂。是後訛言行詔籌,經歷郡國,天下騷動,恐必有非常之變。可遣大將軍行邊兵,敕武備,斬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因以厭應變異。(《漢書·息夫躬傳》)
  ◎ 冷褒段猶
  褒,建平初為郎中令。猶,為黃門郎。
  ◇ 奏尊傅太後丁後
  定陶共皇太後、共皇后皆不宜復引定陶蕃國之名以冠大號,車馬衣服宜皆稱王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職,又宜為共皇立廟京師。(《漢書·師丹傳》)
  ◎ 夏賀良
  賀良,重平人。哀帝時待詔黃門,以左道亂政伏誅。
  ◇ 改元易號議
  漢歷中衰,當更受命。成帝不應天命,故絶嗣。今陛下久疾,變異屢數,天所以譴告人也。宜急改元易號,乃得延年益壽,皇子生,災異息矣。得道不得行,咎殃且亡,不有洪水將出,災火且起,滌蕩民人。(《漢書·李尋傳》:尋遂白賀良等,皆待詔黃門,數召見,陳說雲雲。哀帝久寢疾,幾其有益,遂從賀良等議。)
  ◎ 賈讓
  讓,哀帝時待詔。
  ◇ 奏治河三策
  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不及。大川無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為污澤,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遊波,寬緩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猶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豈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為川者,决之使道;善為民者,宣之使言。」蓋堤防之作,近起戰國,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竟。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裏。河水東抵齊堤,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堤去河二十五裏。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蕩。時至而去,則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無害,稍築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時至漂沒,則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澤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狹者去水數百步,遠者數裏。近黎陽南故大金堤,從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頭,乃折東,與東山相屬。民居金堤東,為廬捨,往十餘歲更起堤,從東山南頭直南與故大堤會。又內黃界中有澤,方數十裏,環之有堤,往十餘歲太守以賦民,民今起廬捨其中,此臣親所見者也。東郡白馬故大堤亦復數重,民皆居其間。從黎陽北盡魏界,故大堤去河遠者數十裏,內亦數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從河內北至黎陽為石堤,激使東抵東郡平剛;又為石堤,使西北抵黎陽、觀下;又為石堤,使東北抵東郡津北;又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陽;又為石堤,激使東北。百餘裏間,河再西三東,迫厄如此,不得安息。
  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當水衝者,决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東薄金堤,勢不能遠泛濫,期月自定。難者將曰:「若如此,敗壞城郭田廬塚墓以萬數,百姓怨恨。」
  昔大禹治水,山陵當路者毀之,故鑿竜門,闢伊闕,析底柱,破碣石,墮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瀕河十郡治堤歲費且萬萬,及其大决,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姦。且以大漢方製萬裏,豈其與水爭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載無患,故謂之上策。
  若乃多穿漕渠於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然亦救敗術也。難者將曰:「河水高於平地,歲增堤防,猶尚决溢,不可以開渠。」臣竊按視遮害亭西十八裏,至淇水口,乃有金堤,高一丈。自是東,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太,往六七歲,河水大盛,增丈七尺,壞黎陽南郭門,入至堤下。水未逾堤二尺所,從堤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堤潰二所,吏民塞之。臣循堤上,行視水勢,南七十餘裏,至淇口,水適至堤半,計出地上五尺所。今可從淇口以東為石堤,多張水門。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堤足數十步,至今四十餘歲,適至堤足。由是言之,其地堅矣。恐議者疑河大川難禁製,滎陽漕渠足以卜之,其水門但用木與土耳,今據堅地作石堤,勢必完安。冀州渠首盡當此水門。治渠非穿地也,但為東方一堤,北行三百餘裏,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開西方高門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罷於救水,半失作業,水行地上,湊潤上徹,民則病濕氣,木皆立枯,鹵不生𠔌;决溢有敗,為魚鱉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則????鹵下隰,填淤加肥;故種禾麥,更為粳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轉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瀕河堤吏卒郡數千人,伐買薪石之費歲數千萬,足以通渠成水門;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雖勞不罷。民田適治,河堤亦成,此誠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歲,故謂之中策。若乃繕完故堤,增卑倍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策也。(《漢書·溝洫志》:哀帝初,待詔賈讓奏言。)
  ◎ 耿育
  育,哀帝時議郎。
  ◇ 上書言便宜因冤訟陳湯
  延壽湯為聖漢揚鈎深緻遠之威,雪國傢纍年之恥,討絶域不羈之君,係萬裏難製之虜,豈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詔,宣著其功,改年垂歷,傳之無窮,應是南郡獻白虎,邊陲無警備。會先帝寢疾,然猶垂意不忘,數使尚書責問丞相,趣立其功。獨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壽湯數百戶,此功臣戰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業之基,乘徵伐之威,兵革不動,國傢無事,而大臣傾邪,讒佞在朝,曾不深惟本末之難,以防未然之戒,欲專主威,排妒有功,使湯塊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無罪,老棄敦煌,正當西域通道,令威名折衝之臣,旋踵及身,復為郅支遺虜所笑,誠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蠻者,未嘗不陳郅支之誅,以揚漢國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懼敵,棄人之身以快讒,豈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慮衰。今國傢素無文,帝纍年節儉富饒之畜,又無武帝薦延梟俊禽敵之臣,獨有一陳湯耳!假使異世,不及陛下,尚望國傢追錄其功,封表其墓,以勸後進也。湯幸得身當盛世,功曾未久,反聽邪臣,鞭逐斥遠,使亡逃分竄,死無處所,遠覽之士,莫不計度,以為湯功纍世不可及,而湯過人情所有。湯尚如此,雖復破絶筋骨,暴露形骸,猶復製於唇舌,為嫉妒之臣所係虜耳。此臣所以為國傢戚戚也。(《後漢·陳湯傳》)
  ◇ 上疏請寬趙氏
  臣聞繼嗣失統,廢適立庶,聖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見歷知適,逡循固讓,委身吳粵,權變所設,不計常法,緻位王季,以崇聖嗣,卒有天下,子孫承業,七八百載,功冠三王,道德最備,是以尊號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變,然後乃有非常之謀。孝成皇帝自知繼嗣不以時立,念雖末有皇子,萬歲之後未能持國,權柄之重,製於女主,女主驕盛則耆欲無極,少主幼弱則大臣不使,世無周公抱負之輔,恐危社稷,傾亂天下。知陛下有賢聖通明之德,仁孝子愛之恩,懷獨見之明,內斷於身,故廢後宮就館之漸,絶微嗣禍亂之根,乃欲緻位陛下以安宗廟。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匱之計,又不知推演聖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內,暴露私燕,誣污先帝傾惑之過,成結寵妾妒媚之誅,甚失賢聖遠見之明,逆負先帝憂國之意。
  夫論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衆,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萬萬於衆臣,陛下聖德盛茂所以符合於皇天也,豈富世庸庸鬥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廣將順君父之美,匡救銷滅既往之過,古今通義也。事不當時固爭,防禍於未然,各隨指阿從,以求容媚,晏駕之後,尊號已定,萬事已訖,乃探追不及之事,訐揚幽昧之過,此臣所深痛也!
  願下有司議,即如臣言,宜宣佈天下,使鹹曉知先帝聖意所起。不然,空使謗議上及山陵,下流後世,遠聞百蠻,近布海內,甚非先帝托後之意也。蓋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漢書·外戚》下《孝成趙皇后傳》)
  ◎ 楊宣
  宣,建平中為諫大夫。
  ◇ 上封事理王氏
  孝成皇帝深惟宗廟之重,稱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聖策深遠,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豈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東宮哉!太皇太後春秋七十,數更憂傷,敕令親屬引領以避丁、傅。行道之人為之隕涕,況於陛下,時登高遠望,獨不慚於延陵乎!(《漢書·元皇后傳》)
  ◇ 災異對
  五侯封日,天氣赤黃,丁、傅復然。此殆爵土過製,傷亂土氣之祥也。(《漢書·五行志》下之上:哀帝即位,封外屬丁氏、傅氏、周氏、鄭氏凡六人為列侯,楊宣對。)
  ◎ 議郎龔
  龔,史不著其姓,元壽初為議郎。
  ◇ 王嘉罪議
  嘉言事前後相違,無所執守,不任宰相之職,宜奪爵土,免為庶人。(《漢書·王嘉傳》:議郎龔等以為。)
  ◎ 永信少府猛
  猛,史不著其姓,元壽初為永信少府。
  ◇ 王嘉罪議
  聖王斷獄,必先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銜怨而受罪。明主躬聖德,重大臣刑闢,廣延有司議,欲使海內鹹服。嘉罪名雖應法,聖王之於大臣,在輿為下,禦坐則起,疾病視之無數,死則臨吊之,廢宗廟之祭,進之以禮,退之以義,誄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為罪,罪惡雖著,大臣括發關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國褒宗廟也。今春月寒氣錯繆,霜露數降,宜示天下以寬和。臣等不知大義,唯陛下察焉。(《漢書·王嘉傳》:永信府猛等十人以為。)
  ◇ 班嗣
  嗣,樓煩人,班彪之從兄。
  ◇ 報桓譚
  若夫嚴子者,絶聖棄智,修生保真,清虛澹泊,歸之自然,獨師友造化,而不為世俗所役者也。漁釣於一壑,則萬物不姦其志;棲遲於一丘,則天下不易其樂。不糹圭聖人之罔,不嗅驕君之餌,蕩然肆志,談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貴也。今吾子已貫仁誼之羈絆,係名聲之繮鎖,伏周、孔之軌躅,馳顔、閔之極摯,既係攣於世教矣,何用大道為自眩曜?昔有學步於邯鄲者,曾未得其仿佛,又復失其故步,遂匍匐而歸耳,恐似此類,故不進。(《漢書·敘傳》:嗣雖修儒學,然貴老嚴之術,桓生欲藉其書,嗣報。)
  ◎ 伶玄
  玄字子於,潞水人,爵裏詳見《自序》。
  ◇ 飛燕外傳自序
  伶玄字子於,潞水人,學無不通,知音善屬文,簡率尚真樸,無所矜式,揚雄獨知之。然雄貪名矯激,子於謝不與交,雄深慊毀之。子於由司空小吏,歷三署刺守州郡,為淮南相,人有風情。哀帝時,子於老休,買妾樊通德,通德之弟子,不周之子也。有纔色,知書,慕司馬遷《史記》,頗能言趙飛燕姊弟故事。子於閑居命言,厭厭不倦。子於語通德曰:「斯人俱灰滅矣。」當時疲精力馳,騖嗜欲蠱惑之事,寧知終歸荒田野草乎。通德占袖,顧視燭影,以手擁髻,凄然泣下,不勝其悲,子於亦然。通德奏子於曰:「夫淫於色,非慧男子不至也。慧則通,通則流,流而不得其防,則百物變態,為溝為壑,無所不往焉。禮義成敗之說,不能止其流,惟感之以盛衰奄忽之變,可以防其壤。今婢子所道趙後姊弟事,盛之至也。主君愴然有荒田野草之悲,衰之至也。婢子拊形屬影,識夫盛之不可留,衰之不可推,俄然相緣奄所。雖婕妤聞此,不少遣乎。幸主君著其傳,使婢子執研削道所記。」於是撰趙後別傳。子於為河東都尉,班躅為决曹,得幸太守,多所以受。子於召躅,數其罪而ㄏ辱之。躅從兄子彪,續司馬《史記》,絀子於,無所收錄。(《漢魏叢書·飛燕外傳》本。案《隋》、《唐》志不著錄,晁公武《讀書志》始有之,疑是唐人依托,今姑附《前漢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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