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她邀请诺曼和她一起听诗歌。她会将一切准备停当。他会早早来到,尤妮丝会煮好咖啡,他们会一起听诗歌。她可以躺在床上,把磁带倒来倒去,随她喜欢。这样,她就可以在磁带到头的时候安然地进入梦乡。当然,前提是他已经提前走了。当他到的时候,咖啡的香味飘来,她穿了一件睡衣,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他的工作、他的计划,和她自己的计划;也聊他的妻女,聊他在好莱坞的工作和离开的时间。她期望他的电影能进展顺利,她也觉得焦虑,但意志坚定。她坐到床上,他坐在地上,靠近录音机。她说:"你来之前,我刚吃过一粒安眠药,我可能会一边听着你的声音一边睡着,好吗?当然,我也可能在结束前就消失了。"
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
1962年5月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架巨大的直升机降落在福克斯制片公司靠近第十四号摄影棚的跑道上。彼得·劳福德跳下这架向航空家霍华德·休斯借来的飞机,直奔玛丽莲的化妆间,陪她乘上这架蓝色的皇家机型,飞往纽约机场(该机场当时还不叫肯尼迪机场)。欢迎总统的晚会将是梦露继为参加朝鲜战争的几千名美国士兵的传奇性演唱会后的第一次登台。她坐在机舱里,哼着将要演唱给总统的《祝你生日快乐》。和前来观看演出的一万七千名观众一样,她也掏了一千美元买了一张门票,她还跟琼·格林逊说:"这很正常。就像这两年我付钱给你父亲说话一样,现在我也得付钱参加演出。"在琼的陪伴下,她把这首歌反复练了好几天。
晚会上,她将遇见时断时续做她情人的约翰·肯尼迪。六天前,她的前夫阿瑟·米勒在一次欢迎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的晚宴上正好坐在杰奎琳·肯尼迪的右首。当时坐在主桌上的还有:作家索尔·贝娄、艾得蒙德·威尔逊和罗伯特·潘·沃伦、画家安德鲁·怀斯和马克·罗斯科、音乐家莱昂纳德·伯恩斯坦,另外还有戏剧界和电影界的代表乔治·巴兰钦、田纳西·威廉姆斯、艾力亚·卡赞和李·斯特拉斯伯格。玛丽莲没到场。肯尼迪夫妇像是已经确认了彼此间的分裂关系,而玛丽莲一生的命运其实也是如此,虽然她也曾想通过住到纽约、嫁给米勒来打破这种命运:一方是身体和形象的象征,另一方则代表着文字和文化。
玛丽莲抵达纽约后,兴奋得像个被大人接纳了的孩子一样,坐着出租车在城里到处转悠。她不告诉司机是去商业区还是非商业区,只是说:"朝这边开","朝那边开。"整个城市是一个节日,而她就是节日的王后;整个城市是一个棋盘,而她以她的容貌和她的举止鹤立于棋盘之首。她下出很多好棋,但不知道对手是谁。白色的王不在棋盘上,但是整盘棋都是围绕它组织的。其他子,母亲可能是黑王后;玛丽莲,白王后;格林逊,白马,但也可能是黑马?肯尼迪夫妇,两个黑象。曼哈顿替她向好莱坞复了仇。对她来说,曼哈顿不仅是个记忆,更是个故事,一个她的故事。
城市就像语言一样,有的语言无法让人觉得好听,人们便永远不会去讲它。在洛杉矶,那些名称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人们可以看到诸如日落小道、阿纳海姆或艾尔布艾弗劳这样的名称,这些名称只能反映一种不确定的颜色,一种种族的记号、一条无尽的线路。这些名称都好像是梦中的名字:她看得到它们,奇怪而又熟悉,美丽或者可怕,但她不懂这些名字。相反,曼哈顿的不连续性强迫玛丽莲自己成为那穿越的时间和看到的东西的联结体。用不着和谁讲话,她就觉得与之相连。纽约是一座让人连起来的城市,能使她忘却分离之城,忘却人与人之间无尽的距离,以及真实与幻想之间极小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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