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满长安。秋日的长安,金风飒爽。
风华正茂的李贺款步走来。一首《雁门太守行》深得文坛领袖韩愈的赞赏,奠定了他诗坛新星的耀眼身份。这是李贺命运的拐点。他开始有些飘飘然,竟不自知无常的命运随时可能将他抛掷谷底。
那是一段快意的生活。新婚燕尔,爱情的甜蜜使他痴醉不已;文坛得意,风采奕奕的出席各种社交活动使他忘乎所以。终日沉浸在推杯换盏的优容岁月。豪情万丈,不可一世,天下舍我其谁。这种状态加剧了生命中的不稳定因素。
一天,著名的诗人元稹慕名求见。李贺接过名帖,一看元稹是明经出身,就有几分轻蔑。当时明经擢第的士子与正宗科举出身的人不可同日而语。李贺不想浪费时间,就打发人将元稹辞退。而且还奉送一句话,"明经擢弟,何事来见李贺?"
元稹又羞又恼,含恨吞下这句带有污辱性质的话,拂袖而去。
谁知世事无常,凡事不可做得太甚。几年光阴忽悠而逝。时过境迁,曾经毫无名气,只做过校书郎等小官的元稹,不想官运亨通,一跃成为进士科考的主考官。
不是冤家不聚头。李贺也如愿的得到了进士及第的科考机会。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主考官竟是几年前受到自己污辱的元稹。他若知道,兴许会知难而退。但他才高胆壮,不管谁是主考官,都阻挡不了他进士及第的宏愿。
元稹为人心胸狭窄,报复心极强。他一日闲翻考生名册,翻着翻着,李贺两个大字赫然醒目映入眼帘。元稹脸上堆满了坏笑,心想,你李贺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元稹不顾文坛泰斗的身份,决定对这个曾经污辱过自己的小伙子实施报复。可是没有适当的理由,这使得元稹绞尽脑汁。最后,他定下一计。此计必中。
心怀鬼胎的元稹向皇帝奏道:"启奏圣上,李贺之父李晋肃的'晋'字与进士的'进'同音,这不合乎朝廷的礼法!因此,李晋肃的儿子李贺应取消考试资格。"
皇帝略有迟疑,最终还依从了元稹的建议,将李贺的考试资格取消。此事一经传出,京城一片哗然。对这事反应最激烈的当数韩愈,他断定是元稹妒心所致,蓄意陷害。
韩愈为此专门写了《讳辩》一文,文章指出按元稹的逻辑倘若父字中有"仁"字的话,做儿的就因"仁"与"人"同音从此不能做人啦!只可惜当时韩愈只能口诛笔伐,对如日中天的元稹莫可奈何。
李贺因一次小的过失竟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深思就里,韩愈可谓一语中的。元稹的嫉妒心在作祟,他不能容忍李贺的诗名超越他,他要借手中的权柄把李贺扼杀在起步阶段,使其经此一难,终不复振。用心何其毒也!
李贺极度愤懑。抑郁的心情伴随余生。
翌年,在韩愈的举荐下,李贺再次来到长安,谋得一个"奉礼朗"的九品芝麻官。奉礼郎,不过是一个具体执行宗庙祭祀礼仪的卑微小官。傲岸自尊的李贺将它视为奉箕帚的臣妾,心中充满了屈辱感。
这三年中,李贺饱受煎熬。仿佛孙悟空做了避马温,满腔的才能报复俱都无处施展。苦苦捱过三年,实在不能再容忍下去了,李贺便打了辞职报告,不等批文下来,就挂冠而去。
再次离开长安的李贺,神形消瘦,"憔悴如刍狗"。流年似水,功名难就。带着沉重的绝望和悲哀,李贺带了书童,沿古道回到老家昌谷。"我生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他如此自况。一路上悲叹着"雪下桂花稀,啼乌被弹归",自此,理想已死,壮心不复。
家是温暖的港湾。可以遮风挡雨。身心俱疲的李贺得到了暂时的休憩,家人的安慰和同情令他不盛嘘唏。他过上了读书写实的简单生活。没有了功利心,没有了雄心壮志,终日沉浸在苦吟当中。李商隐在《李长吉小传》中有这样一段有趣的记载:
旦日出,骑瘦马,从平头小奴子,背古锦囊,遇有所得,书置囊里。凡诗不先命题,及暮归,太夫人使婢探囊中,见书多,即怒曰:"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上灯,与食,即从婢取书,研墨叠纸足成之。非大醉吊丧,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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