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雄眷村到北京大院,从台湾政坛的高层到大陆政坛的高层,在我一路"北上"结识的人物图谱里,还有一群中国的省长,身处高层与基层之间,同时对上下负责,他们这群"官员"被有的人称之为最难做的官。就像我在台湾最熟悉的台北、高雄两个大都会来说。马英九在任台北市长期间,就格外重视走访里长,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对于政策大局的制定非常有帮助;谢长廷做高雄市长的时候,也是挨家挨户,拜访邻里。他们之所以能在蓝绿阵营脱颖而出,担任领袖人物,就是与老百姓零距离接触而奠定的基石。我和内地省长的结识都是缘于制作《纵横中国》,他们使得我在还没有到达北京之前,就先注意到了两岸政治官员特色的不同。在台湾,由于地理空间狭小,人口也分布得相对集中,因此官员们都极其看重和民众的互动,无论是造势演说,还是探访百姓,都在大做"情感"文章;相比之下,内地的官员都比较爱说理,听他们讲话都是有板有眼,一个层次接一个层次,一个逻辑套一个逻辑,纹丝不乱,环环相扣。博士省长李克强是我在做《河南篇》时很佩服的官员,他对数字的记忆力让我叹为观止,每当我在主持词中用稍微模糊的数字来阐述问题时,他总是能够将我的数字精确到个位数。他们的特色和擅长虽然是在"讲道理"。但在和他们接触中,我观察到他们很多人都是性情中人。在我们的节目中,这些省长"大人"被还原成尽量靠近他们的本真,同时他们也会透过我们的镜头诉说自己内心深处别人没有察觉到的想法。
在内蒙古自治区,我访问了主席乌云其木格。那期节目的末尾,制作人找来一首蒙古族女孩在青年时候写的歌颂草原的诗歌当众朗诵,之后我问在座的观众:"大家觉得这首诗写得好不好?"大家都表示写得很好。我转而问乌云其木格:"您觉得写得好吗?"这时只见平素不苟言笑的主席一下子就笑了。那笑容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矜持和羞赧,她轻轻回答道:"写得不好。"正在观众纳闷之际,我解开了谜团:"这是主席少女时代写的,所以她自己说写得不好。"接着,我再问乌云其木格:"看您刚才的笑容,这些当年的文字似乎又让您回到了少女时代。今天您已经成为了自治区的主席,当您回顾往昔美丽的草原,如果让您现在再来写一首诗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您会写些什么呢?"这样,很自然地,乌云其木格主席就面对我们的镜头谈起了她对于家乡未来建设的期许和打算。在节目录制完成之后,乌云其木格还特意和我进行了交谈,说我前期准备工作很细致,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主持人。我也觉得自己为凤凰卫视在茫茫大草原获得认可而感到高兴。
《纵横中国·甘肃篇》的策划文案中有一个创意,因为甘肃以"牛肉拉面、《读者》杂志、敦煌莫高窟"这"三宝"而闻名遐迩,所以我们在之前的节目宣传预告片里想请时任甘肃省长陆浩出镜,和任何"一宝"形成情景关联,以此来向全国的电视观众介绍甘肃的特色,这样既突出了地域文化,又做到了生动新颖。面对这个创意,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敢轻易给省长打电话,怕被他怪罪我们为了追求收视效果而滥用领导形象。结果到最后,为了坚持这个创意使之实现,我们全体《纵横中国》的同仁一起亲自登门拜访陆浩省长,准备用诚意来打动他。出乎意料的是,省长听完这个方案立即就爽快地答应了,他说:"这么好的创意干吗不配合呢?为甘肃吆喝两声,我义不容辞,也深感荣幸。"后来,在那期节目的预告里,观众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陆省长在一家牛肉面馆坐着,身旁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碗牛肉面,只听省长真诚地说:"兰州牛肉面,有空来尝尝。这个礼拜六,请您关注《纵横中国》。"结果显示那期节目的收视相当火暴。
当我们来到广西壮族自治区时,当地刚刚发生了煤矿不幸坍塌的重大事故,很多矿工或亡或瘫,损伤惨重。本来李兆焯主席已经决定不接受我们的采访了,他要在第一时间赶去事发现场处理公务,也抚慰受难矿工的家属,做好善后工作安排。但是在我们录影的前一分钟,李主席还是来到了我们的现场。他最终决定匆忙赶回来接受采访是因为他认为参加我们的节目录制也是重要的外宣工作,不能因为自己家里出了事情,就对全国观众不负责不尽心。他甚至还把没有批示完毕的公文带到了录影棚里,趁着我们节目的空隙继续处理煤矿那边汇报过来的最新情况。当他在我们的节目中谈到这次事故时,我看到他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内地省长级别的官员在媒体面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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