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到幽州,戈若罗星。
君王弃北海,扫地借长鲸。
呼吸走百川,燕然可摧倾。
心知不得语,却欲栖蓬瀛。
弯弧惧天狼,挟矢不敢张。
揽涕黄金台,呼天哭昭王。
无人贵骏骨,绿耳空腾骧。
乐毅倘再生,于今亦奔亡。
我眼看安禄山将要谋反,却苦于没有进谏圣上的机会,只好趁着大乱未至早早隐居起来。我的内心多么悲愤,却敢怒不敢言!遥想燕昭王重用贤臣良将,现在我这样的千里马却无人顾念,空自腾跃,即便是乐毅再生,也会奔亡而去啊。
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李白离开魏州,南返宋州(今河南商丘)、曹南(今河南定陶),一路南下安徽宣城,游历敬亭山、宛溪。此间曾与他的族叔、校书郎李云登宣城谢楼作歌,写下了著名的《宣州谢楼饯别校书叔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诗歌的开首让我们想起李白的另两句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都在感慨时光如流水,人生如朝露。但是对年过半百的李白来说,“弃我去者”的绝对不仅仅是时光,烦扰诗人的也绝不仅仅是人生的短暂。对李白而言,这两句诗既有对时光流逝的感慨,更有着对往日蹉跎与辉煌人生的无限追念。
今日的李白为何烦忧多多?通过前面的叙述,我们知道,从天宝三年离开长安后,李白漫游黄河上下,大江南北,一直在寻求新的政治机遇,然而却一直没有恰当的机会。当他北游邯郸、幽州,想要在边关建功立业时,却察觉到安禄山的谋反动向。所以此时李白的烦忧,并不仅仅是个人得失的烦忧,更是对国家将遭涂炭、百姓将遭祸患的烦忧,是明知国家危在旦夕却无所作为的烦忧,是对普天之下豪杰之士报国无门的巨大烦忧。这个“昨日不可留”和“今日多烦忧”代表了盛唐由盛而衰之际,知识分子普遍的呐喊与呼唤,具有深刻的时代意义。
现实既然有如此之多的烦恼与忧愁,还不如在这天高气爽的秋天,乘着万里长风,望着远飞的大雁,在高楼上畅畅快快地喝个痛快吧!诗人想要借助酒的力量使自己从那激愤难耐的心绪中摆脱出来。酒会使李白沉醉麻痹,暂且忘却烦恼与忧愁,酒也会使他重新燃烧起生活的热情,对未来充满信心。此处所谓酣高楼,就是要借助酒兴,开始将全诗的情绪由无限的消沉、烦忧转向无比的高昂、自信。
李白一生,最自信的就是文章事业。他自诩写诗“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海”,写文章“日试万言,倚马可待”。“蓬莱”两句诗其实就是这种自信的充分表现。有人认为,“蓬莱”是以道家藏书之蓬莱山比喻汉代国家图书馆东观,“蓬莱文章”就是指汉代散文;有人则认为“蓬莱”比喻李云所担任的秘书省校书郎职务,“蓬莱文章”是借指李云所写的诗文。“建安骨”则是指汉魏时期“建安文学”的刚健风骨。“小谢”指南朝著名诗人谢,他曾在宣州担任太守,修筑起这座谢楼。这两句诗的表层意思是说诗人与李云一同吟唱着汉魏以来的优秀诗文,品味谢的优美诗篇;深层意思则是以汉魏诗文和谢诗歌自比。
诗写到此时,诗人的兴致与自信达到了最高潮。他说:“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他不愧是一位“诗仙”,竟要和朋友一起飞上那九重青天,将皎洁的明月揽入怀中。这里的月并不是实际的景观,而是作者心中的明月,是诗人的天真烂漫之语,是典型的李白式的诗歌语言。
然而,“诗仙”的情思虽然可以飞到明月的身边,但毕竟不是仙,酒醒之后毕竟还要生活在现实当中,毕竟还要面对昨日的种种失落,今日的种种烦忧。但浪漫的诗人并不甘于在污浊的现实中沉沦、颓废,他要用三尺宝刀砍断如滚滚长江水的满怀愁绪,要再次借助美酒永远消除内心的忧愁。这两句诗之所以能流传千古,传诵人口,就在于它典型地刻画出诗人那种绝不屈服于环境的压制,竭力要摆脱人生痛苦的雄放气概,后世有多少备受压抑的能人志士都曾借助这样的诗篇宣泄内心的不平。从诗歌的结构上来说,也完成了由豪壮的高潮向消沉低潮的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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