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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陳魯豫·心相約 》
許戈輝
陳魯豫 Chen Luyu
許戈輝打電話是一絶。
“喂,”聲音低低地,非常輕柔,然後頓一頓,再緩緩吐出3個字:“狗日的。”聽上去好像是在叫“親愛的”一樣。
許戈輝有一雙迷死人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時候總是目光迷離、滿眼含情。其實,她是個近視眼,偏偏又不願戴眼鏡,買了一大包博士倫,可戴上左眼就丟右眼。索性,她就睜着眼楞往街上衝。她喜歡穿長裙,馬路上一走,疾駛而過的車鼓起裙邊,總惹得司機放慢速度,看看這是何方美女。趁這當口,許戈輝就面露笑容、拖着裙角飄飄逸逸地穿過馬路。場面頗為驚心動魄。
每次見到許戈輝,她總是睜着大眼睛,直直地衝我走來,直到鼻尖幾乎貼住我的鼻尖,她纔微微一笑:“狗日的,原來是你啊。”
我們倆見面總是親切地稱呼對方:“狗日的”。這個詞本意不雅,可多年來早已被我們叫成了昵稱,也就不覺得什麽。倒是有一次,我在公司走廊裏大着嗓門衝許戈輝喊:“狗日的,等等我!”碰巧那天有內地電視臺的同行在參觀鳳凰,一行人看到我正要打招呼,卻清清楚楚聽到我嘴裏的3個字,不由露出驚愕的神情。我這纔意識到,我倆之間的稱呼難登大雅大堂。
許戈輝打電話是一絶。
“喂”聲音低低地,非常輕柔,然後頓一頓,再緩緩地吐出3個字:“狗日的。”聽上去就像是在叫“親愛的”一樣。
她是個慢性子,說話又輕聲細語的,總給人嫻靜的錯覺。其實,她骨子裏是個假小子,我纔是真正婉約的人呢。
她喜歡運動,最近迷上了滑雪,春節時剛去了一趟亞布力,回來就跟我吹牛:“兩千米的滑道啊,我一溜煙就從山頂滑下來了。”
“你可以啊!”我半信半疑。
“其實,是教練推了我一把,我想停也停不住了。”
我倆曾有過一段相濡以沫的同居時代。那時,我們剛到香港,人生地不熟,住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說來,我和許戈輝都是個性極強的人,偏偏我倆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也是我們的緣分。
鳳凰初期,我們的工作量都不大,人一閑就整天琢磨着該吃些什麽。於是,我們相約去逛超市。我愛吃日式烤鰻魚,她愛吃鹹蛋蒸肉餅,正好這兩種食品都有用保鮮膜包好的半成品,買回去衹要微波爐一熱就能吃。對於我們這種好吃不會做的人來說,是天大的幫助。最初的半年,把附近的小館子都吃了一遍後,我們就頓頓在傢鰻魚加肉餅了。
有一天,許戈輝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吃鹹蛋蒸肉餅了,我勸你也別吃鰻魚了,咱們去超市,開發些新的菜式。”
“那你自己去吧,我還是吃我的烤鰻魚。”那一陣我天天瘋狂地看影碟,窩在傢裏哪也不去,不像許戈輝,今天約文濤打球,明天又跑到澳門轉一圈,生活得頗有情調。
“好吧,你等着。”
兩個小時後,許戈輝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買了些什麽?”我好奇地把每一樣好東西都拿出來仔細瞧。在牛奶、冰激凌的下邊,壓着許戈輝大膽嘗試的新菜譜:半打紅心鹹鴨蛋,一磅豬肉餡。
“走到樓下我纔發現,這兩樣東西衹能做成鹹蛋蒸肉餅。”許戈輝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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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長江文藝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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