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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评论 》 紅袖添香婉約詞 》
第41節：紅袖添香婉約詞(39)
周篤文 Zhou Duwen
［註釋］
①豐樂樓：在杭州涌金門外，背山面湖，為登臨勝地。分韻：限定押某字韻曰分韻。
②修竹凝妝：濃妝美人立於竹間。此指眼前景色。
③斜書：指飛過的雁陣，如書字於天際。
④相如：司馬相如。此為自指之詞。
⑤艤（yǐ）：船靠岸曰艤。此作乘船講。
重修豐樂樓，據《西湖遊覽志》知為淳祐九年（1249）。吳文英年已五十。其時杭妾病故，老懷凄斷。故此詞綺麗中帶有很深的悲惋成分。"山色"兩句，把飛過的雁陣比作品題山色的詩句，構想穎妙。換頭三句，偌多感慨，本自登樓引出。卻偏說不在高樓，而在燈前、雨外，善於翻進，殊見構思之巧。此種句法，清代詞傢往往用之。鄭文焯稱其詞為"錘幽鑿險，開徑自行。"持較此詞，可謂中肯之論。
宴清都
連理海棠
綉幄鴛鴦柱①。紅情密，膩雲低護秦樹②。芳根兼倚，花梢鈿合③，錦屏人妒。東風睡足交枝，正夢枕、瑤釵燕股④。障灧蠟，滿照歡叢，嫠蟾冷落羞度⑤。 人間萬感幽單，華清慣浴⑥，春盎風露。連鬟並暖，同心共結，嚮承恩處。憑誰為歌長恨，暗殿鎖、秋燈夜語。敘舊期、不負春盟，紅朝翠暮。
［註釋］
①綉幄：綉帷。鴛鴦柱：指花幹相並的連理海棠。
②秦樹：秦中海棠。《太真外傳》"明皇召太真……醉顔妝殘……明皇笑曰：海棠春睡未足耶？"此略用其意，以喻海棠之美態。
③鈿合：花枝密接，如鈿盒之致密無隙。
④燕股：玉釵有兩股，形如燕尾。
⑤嫠（lí）蟾：月亮。傳說月中嫦娥獨居無夫，故曰嫠婦。蟾：蟾蜍。傳說月中有蟾，故云。
⑥華清慣浴：指楊貴妃浴於華清池。
這是一首有代表性的詠物之作。豔想濃情，特為美膩。上片寫花，從根到梢，處處關合連理題意，真是色繪的高手。"秦樹"、"鈿合"暗扣李隆基，楊玉環華清密誓，可謂妙於比興。換頭處一句唱斷，"人間"以下直抒感慨。華清恩寵，夜殿密誓，到頭來不過是一場悲劇。衹有連理海棠，不負春光，年年花開似舊。這是單純詠花嗎？不！這是對人間負心行為的批判啊。朱祖謀以為"濡染大筆何淋漓"（手批《夢窗詞集》），道出了此中深意。
文及翁
文及翁（生卒不詳），字時學，號本心。綿州（四川綿陽）人。移居吳興。寶祐元年（1253）進士，官至簽書樞密院事。元兵將至，棄官走。宋亡不仕，抱遺民之節以終老。
賀新郎
西湖
一勺西湖水①，渡江來，百年歌舞，百年酣醉。回首洛陽花世界，煙渺黍離之地。更不管、新亭墮淚②。簇樂紅妝搖畫艇，問中流、擊楫誰人是③？千古恨，幾時洗？ 餘生自負澄清志。更有誰、磻溪未遇④，傅岩未起⑤。國事如今誰倚仗，衣帶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藉問孤山林處士，但掉頭、笑指梅花蕊。天下事，可知矣。
［註釋］
①"一勺"句：水僅一勺，極言西湖之小。
②新亭墮淚：新亭一名勞勞亭，在建業（南京）。晉室南渡，周顗等登亭眺望，悲傷國運至於墮淚。見《世說新語·言語》
③擊楫：東晉初，祖逖統兵北伐，舟至中流，擊楫誓曰："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江水。"此言英雄無人。
④磻（pán）溪：在陝西寶雞。呂望在此釣魚，遇文王而成偉業。
⑤傅岩：在山西平陸。傅說曾築墻於此，殷高宗拔識於奴隸之中，終成一代賢相。
此詞上片指斥南宋當局但知享樂而忘國恥，全無恢復之心。下片批判腐敗世風。"林處士"上應"磻溪"、"傅岩"，說明今之隱士，也不過自命清高，獨善其身而已。並不關心國脈民命。強敵壓境而朝野無人，形勢如此，無可奈何。通篇詞情悲悒，忠憤蒼涼，可謂時代縮影。
周密
周密（1232-1298左右），字公謹，號草窗，世居濟南，流寓吳興（浙江地名）。宋末曾任義烏縣令。入元不仕，以故國文獻自任。著有《齊東野語》等數十種。工詩善詞，與王沂孫、張炎等結為吟社，時相唱酬，有《蘋洲漁笛譜》（一名《草窗詞》）傳世。詞風清麗，探源清真、兼取夢窗而自成傢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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