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南北史演義   》 第三十五回 泄密謀二江授首 遭主忌六貴洊誅      蔡東藩 Cai Dongfan

  卻說魏馮後見了毒藥,尚不肯飲,且走且呼道:“官傢哪有此事,無非由諸王恨我,乃欲殺我呢!”嗣經內侍把她扯住,無法脫身,沒奈何飲毒自盡。白整等馳報嗣主,鹹陽王禧等,歡顔相語道:“若無遺詔,我兄弟亦當設法除去,怎得令失行婦人,宰製天下,擅殺我輩呢!”魏主恪遵照遺言,尚用後禮喪葬,謚為幽皇后。仍命彭城王勰為司徒,攝行塚宰,委任國事,一面奉梓宮還洛陽。守製月餘,乃出葬長陵,追謚皇考為孝文皇帝,廟號高祖,並尊皇妣高氏為文昭皇后,配饗高廟。高氏見三十二回。封後兄肇為平原公,顯為澄城公。從前馮氏盛時,馮熙為文明太後兄,尚公主,官太師,生有三女,二女相繼為後,還有一女亦納入掖廷,得封昭儀。子誕為司徒,修為侍中,聿為黃門郎。侍中崔光嘗語聿道:“君傢富貴太盛,終必衰敗。”聿變色道:“君何為無故詛我?”光答道:“物盛必衰,天地常理,我非敢詛咒君傢,實欲君傢預先戒慎,方保無虞。”聿轉白父熙,熙不能從。過了年餘,修獲罪黜,熙與誕先後謝世,幽後廢死,聿亦擯棄,馮氏遽衰。述此以諷豪門。高氏遂得繼起,一門二公,富貴赫奕,幾與馮氏顯盛時,相去不遠了。這且待後再表。
  且說齊主蕭寶捲,嗣位以前,曾簡蕭懿為益州刺史,蕭衍為雍州刺史。衍聞寶捲入嗣,蕭遙光等六人輔政,遂語從舅參軍張弘策道:“一國三公,尚且不可,今六貴同朝,勢必相圖。亂將作了。避禍圖福,無如此州,所慮諸弟在都,未免遭禍,衹好與益州共圖良策呢!”弘策亦以為然。懿為衍兄,衍所說益州二字,便是指懿。嗣是密修武備,多伐竹木,招聚驍勇,數約萬計。中兵參軍呂僧珍,陰承衍旨,亦私具櫓數千張。
  已而懿罷刺益州,改行郢州事,衍即使弘策說懿道:“今六貴比肩,人自畫敕,爭權奪勢,必致相殘。嗣主素無令譽,狎比群小,慓輕忍虛,怎肯委政諸公,虛坐主諾!嫌疑久積,必且大行誅戮。始安欲為趙王倫。晉八王之一。形跡已露,但性褊量狹,徒作禍階,蕭坦之忌剋陵人,徐孝嗣聽人穿鼻,江祏無斷,劉暄闇弱,一朝禍發,中外土崩。吾兄弟幸守外藩,宜為身計。及今猜嫌未啓,當悉召諸弟西來,過了此時,恐即拔足無路了。況郢州控帶荊湘,雍州士馬精強,世治乃竭忠本朝,世亂可自行匡濟,因時製宜,方保萬全;若不早圖,後悔將無及呢!”懿默然不應,惟搖首示意。弘策又自勸懿道:“如君兄弟,英武無敵,今據郢、雍二州,為百姓請命,廢昏立明,易如反掌,願勿為竪子所欺,貽笑身後!雍州揣摩已熟,所以特來陳請,君奈何不亟為身計!”懿勃然道:“我衹知忠君,不知有他!”語非不是,但未免迂愚。弘策返報,衍很為嘆息。自遣屬吏入都,迎驃騎外兵參軍蕭偉及西中郎外兵蕭憺,並至襄陽,靜待朝廷消息。
  果然永元改元,甫閱半年,即有二江被誅事。江祏、江祀,是同胞兄弟,係景皇后從子,與齊主鸞為中表親。景皇后係鸞生母,見三十一回。鸞篡帝祚,祏與祀並皆佐命。所以格外信任,顧命時亦特別註意。衛尉劉暄,乃是敬皇后弟,敬皇后係鸞故妃,亦見三十一回。與二江同受遺敕,夾輔嗣君。當時寶捲不道,屢欲妄行,徐孝嗣不敢諫阻,蕭坦之依違兩可,獨祏常有諫諍,堅持到底,緻為寶捲所恨。寶捲平日,最寵任茹法珍、梅蟲兒二人,祏又屢加裁抑,法珍等亦視若仇讎。徐孝嗣常語祏道:“主上稍有異同,可依則依,不宜一律反對。”祏答道:
  “但教事事見委,定可無憂。”專欲難成。
  寶捲失德益甚,祏欲廢去寶捲,改立江夏王寶玄,獨劉暄與他異議,擬推戴建安王寶夤。寶玄寶夤並係鸞子,見三十一回。原來暄前為郢州行事,佐助寶玄,有人獻馬,寶玄意欲取觀,暄答道:“馬是常物,看他甚麽?”寶玄妃徐氏,命廚下燔炙豚肉,暄又不許,且語廚人道:“朝已煮鵝,奈何再欲燔豚?”為此二事,寶玄嘗恚恨道:“舅太無渭陽情。”暄聞言亦滋不悅。至是入秉政權,當然不願立寶玄。祏因暄異議,乃轉商諸蕭遙光。看官閱過上文,應知遙光本意,早圖自取。此時正想下手,怎肯贊同祏意,推立寶玄!惟又不便與祏明言,衹好旁敲側擊,托言為社稷計,應立長君。祏知他言中寓意,出白弟祀,祀亦謂少主難保,不如竟立遙光,纍得祏惶惑不定,大費躊躇。如此大事,怎得胸無主宰!
  蕭坦之正丁母憂,起復為領軍將軍,祏乘便與商,謂將擁立遙光。坦之怫然道:“明帝起自旁支,入正帝位,天下至今不服,若復為此舉,恐四方瓦解,我卻不敢與聞呢!”祏乃趨退。坦之恐為祏所纍,仍還宅守喪。
  吏部郎謝朓,素有才望,祏與祀引為臂助。召朓入語道:“嗣主不德,我等擬改立江夏王,但江夏年少,倘再不堪負荷,難道再廢立不成!始安王年長資深,乘時推立,當不致大乖物望。我等為國傢計,因有此意,並非欲要求富貴呢!”朓未以為然,不過支吾對答。說了數語,便即辭歸。可巧丹陽丞劉渢,奉遙光密遣,致意與朓,囑使為助。朓又隨口敷衍,似允非允。渢返報遙光,遙光竟命渢兼知衛尉事。朓驟得顯要,反有懼心,即轉將渢祀密謀,轉告太子右衛率左興盛。興盛卻不敢多言。朓又說劉暄道:“始安王一旦南面,恐劉渢等將入參重要,公將無從托足呢!”暄佯作驚惶,俟朓去後,即馳報遙光及祏。遙光道:“他既不願相從,便可令他出外,現在東陽郡守,正當出缺,令他繼任便了!”祏獨入阻道:“朓若外出,適足煽惑衆人,必於我輩不利,請早日翦除為是!”比遙光更兇。遙光乃矯製召朓,收付廷尉,然後與徐孝嗣、江祏、劉暄三人,聯名具奏,誣朓妄貶乘輿,竊論宮禁,私謗親賢,輕議朝宰,種種不法,宜與臣等參議,肅正刑書等語。寶捲遊狎不遑,無心查究,便令他數人定讞,當即論死,勒令獄中自盡。朓入獄後,還想告訐遙光等陰謀,意圖自脫,偏獄吏不容傳書,無從訐發,乃流涕嘆息道:“我雖不殺王公,王公由我而死!指前回王敬則事。今日罹禍,不足為冤,我死罷了!”
  遂解帶自經。
  遙光即欲發難,不料劉暄又復變計。看官道是何因?他想遙光得位,自己把元舅資望,憑空失去,轉緻求榮反辱,所以變易初心。蕭衍謂劉暄闇弱,尚非定評,暄實一反復小人,不止闇弱而已。祏與祀見暄有異,也不敢從速舉事。遙光察悉情狀,恨暄切齒,潛遣傢將黃曇慶刺暄。暄正出過青溪橋,護隊頗多,曇慶憚不敢出,留匿橋下。偏暄馬驚躍而過,惹動暄疑,仔細偵察,方知由遙光暗算,幸得免刺。由驚生懼,由懼生怒,竟想出一條釜底抽薪的計策,密呈一本,報稱江祏兄弟罪狀。寶捲仰承遺訓,不肯落後,即傳敕召祏,並即收祀。祀正入值內殿,略得風聲,忙遣使報祏道:“劉暄似有異謀,應如何防備?”祏尚不以為意,但說出鎮靜二字。有頃由敕使馳至,召祏入見,暫憩中書省候宣。忽有一人持刀入省,用刀環擊祏心胸,張目叱祏道:“汝尚能奪我封賞麽?”祏倉皇辨認,乃是直閤袁文曠,不由的顫動起來。文曠前斬王敬則,論功當封,祏堅執不與。文曠因此挾嫌,乘勢報復,先將祏擊傷,然後用械鎖祏。俄而又來敕使,傳敕處斬,文曠即將祏牽出,交與刑官。祏至市曹,祀亦被人牽至,兩人相對下淚,喉噎難言。衹聽得一聲號令,魂靈兒已馳入重泉,連殺頭的痛苦,也無從知覺了。兄弟同死,卻免鴒原遺恨。
  寶捲既除江祏,無人強諫,好似拔去眼中釘,樂得逍遙自在,日夜與左右嬖幸,鼓吹戲馬。每至五更始寢,日晡乃起,臺閣案奏,閱數十日乃得報聞,或且被宦官包裹魚肉,持還傢中,連奏牘都不見着落。一日乘馬出遊,顧語左右道:“江祏常禁我乘馬,此奴尚在,我怎得有此快活呢!”左右統是面諛,盛稱陛下英明,乃得除害,寶捲又問江祏親屬,有無留存,左右答道:“尚有族人江祥,拘係東冶,未曾處决。”寶捲道:“快取紙筆來。”左右奉呈紙筆,就從馬上書敕,賜祥自盡,令人傳往東冶。東冶乃是獄名,祥本以疏親論免,至此被誅。此外江祏傢屬,不問可知,小子也毋庸細述了。
  蕭遙光雖未連坐,心下很是不安,季弟遙昌,領豫州刺史,已病終任所,衹有次弟遙欣,尚鎮荊州,他遂與遙欣通書,密謀起事,據住東府,使遙欣自江陵東下,作為外援。事尚未發,遙欣偏又病亡,弟兄三人,死了一雙,弄得遙光孤立無助,懊悵異常,寶捲亦陰加防備,嘗召遙光入議,提及江祏兄弟罪案,遙光益懼,佯狂稱疾,不問朝事。
  會遙欣喪還,停留東府前渚,荊州士卒,送葬甚多,寶捲恐他為變,擬撤他揚州刺史職銜,還任司徒,令他就第。當下召令入朝,面諭意旨,遙光恐蹈祏覆轍,不敢應召。一面收集二弟舊部,用了丹陽丞劉渢,及參軍劉晏計議,托詞討劉暄罪,夜遣數百人,破東冶出囚,入尚方取仗,並召驍騎將軍垣歷生,統領兵馬,往劫蕭坦之、瀋文季二人。坦之、文季,已聞變入臺,免被劫去。歷生遂勸遙光夜攻臺城,遙光狐疑不决,待至黎明,始戎服出廳,令部麯登城自衛。歷生復勸他出兵,遙光道:“臺中自將內潰,不必勞我兵役。”歷生出嘆道:“先聲乃能奪人;今遲疑若此,怎能成事呢!”蕭坦之、瀋文季兩人入臺告變,衆情恟懼。俟至天曉,方有詔敕傳出,召徐孝嗣入衛,人心少定。左將軍瀋約,也馳入西掖門,於是宮廷內外,稍得部署。遙光若從歷生計議,早可入臺,然如遙光所為,若使成事,是無天理了。徐孝嗣屯衛宮城,蕭坦之率臺軍討遙光,出屯湘宮寺,右衛率左興盛屯東籬門,鎮軍司馬曹虎屯青溪橋,三路兵馬,進圍東府。遙光遣垣歷生出戰,屢敗臺軍,陣斬軍將桑天受。坦之等未免心慌。忽由東府參軍蕭暢,及長史瀋昭略,自拔來歸,報稱東府空虛,力攻必剋。坦之大喜,便督諸軍猛攻。東府中失去蕭、瀋兩人,當然氣沮,蕭暢係豫州刺史蕭衍弟,瀋昭略係僕射瀋文季從子,兩人俱係貴閥,所以有關人望。垣歷生見兩人已去,益起貳心,遙光命他出擊曹虎,他一出南門,便棄槊奔降虎軍。虎責他臨危求免,心術不忠,竟喝令梟首。遙光聞歷生叛命,從床上躍起,使人殺歷生二子,父子三人,統死得無名無望,恰也不必細說。
  垣之等攻城至暮,用火箭射上,毀去東北角城樓,城中大嘩,守兵盡潰。遙光走還小齋,秉燭危坐,令左右閉住齋閤,在內拒守。左右皆逾垣遁去,外軍殺入城中,收捕遙光。破齋閤門,遙光吹滅燭焰,匍伏床下。外軍暗地索尋,就床下用槊刺入。遙光受傷,禁不住有呼痛聲,當被軍人一把拖出,牽至閤外,稟明蕭坦之等,便即飲刀。死有餘辜。軍人復縱火燒屋,齋閤俱盡,遙光眷屬,多死火中。劉渢、劉晏,亦遭駢戮。一場亂事,化作煙消。
  坦之等還朝復命,有詔擢徐孝嗣為司空,加瀋文季為鎮南將軍,進蕭坦之為尚書右僕射,劉暄為領將軍,曹虎為散騎常侍右衛將軍。坦之恃功驕恣,又為茹法珍等所嫌,日夕進讒。寶捲亟遣衛帥黃文濟,率兵圍坦之宅,逼令自殺。
  坦之有從兄翼宗,方簡授海陵太守,未曾出都,坦之呼語文濟道:“我奉君命,不妨就死,衹從兄素來廉靜,傢無餘資,還望代為奏聞,乞恩加宥!”文濟問翼宗宅在何處,坦之以告,經文濟允諾,乃仰藥畢命。文濟返報寶捲,並述及翼宗事,寶捲仍遣文濟往捕,查抄翼宗傢資,一貧如洗,衹有質帖錢數百。想即錢券之類。持還復命,寶捲乃貸他死罪,仍係尚方。坦之子秘書郎蕭賞,坐罪遭誅。茹法珍等尚未滿意,復入譖劉暄。寶捲道:“暄是我舅,怎有異心!”彼也有一隙之明耶?直閤徐世標道:“明帝為武帝猶子,備受恩遇,尚滅武帝子孫,元舅豈即可恃麽?”讒口可畏。寶捲被他一激,便命將暄拿下,殺死了事。嗣後因曹虎多財,積錢五千萬,他物值錢,亦與相等,一道密敕,把虎收斬,所有傢産,悉數搬入內庫。蕭翼宗因貧免死,曹虎因富遭誅,世人何苦要錢,自速其死!統計三人處死,距遙光死期,不到一月。就是新除官爵,俱未及拜,已落得身傢誅滅,門閥為墟!富貴如浮雲。
  惟徐孝嗣以文士起傢,與人無忤,所以名位雖重,尚得久存。中郎將許準,為孝嗣陳說事機,勸行廢立。孝嗣謂以亂止亂,决無是理,必不得已行廢立事,亦須俟少主出遊,閉城集議,方可取决。準慮非良策,再加苦勸,無如孝嗣不從。瀋文季自托老疾,不預朝權,從子昭略,已升任侍中,嘗語文季道:“叔父行年六十,官居僕射,欲以老疾求免,恐不可必得呢!”文季但付諸微笑,不答一詞。
  過了月餘,有敕召文季叔侄,入華林省議事。文季登車,顧語傢人道:“我此行恐不復返了!”及趨入華林省,見孝嗣亦奉召到來,兩人相見,正在疑議,未知所召何因。忽由茹法珍趨至,手持藥酒,宣敕賜三人死。昭略憤起,痛詈孝嗣道:“廢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無纔,緻有今日!”說至此,取酒飲訖,用甌擲孝嗣面道:“使作破面鬼!”言訖便僵臥地上,奄然就斃。文季亦飲藥而盡。孝嗣善飲,服至鬥餘,方得絶命。子演尚武康公主,況尚山陰公主,統皆坐誅。女為江夏王寶玄妃,亦勒令離婚。昭略弟昭光,聞難欲逃,因不忍別母,持母悲號,被收見殺。昭光兄子曇亮,已經逃脫,聞昭光死,且慟且嘆道:“傢門屠滅,留我何為!”也絶吭自盡。
  未免太迂。
  嗣是同朝六貴,衹剩太尉陳顯達一人,顯達為高、武舊將,當明帝鸞在位時,已恐得罪,深自貶抑,每出必乘敝車,隨從衹十數人,非老即弱,嘗蒙明帝賜宴,酒酣起奏道:“臣年衰老,富貴已足,唯欠一枕,還乞陛下賜臣,令臣得安枕而死!”明帝失色道:“公已醉了,奈何出此語!”既而顯達又上書告老,仍不見許,及預受遺敕,出師攻魏,為魏所敗,狼狽奔還。見前回。御史中丞範岫,劾他喪師失律,應即免官,顯達亦請解職,寶捲獨優詔慰答,不肯罷免。尋且命顯達都督江州軍事,領江州刺史,仍守本官。顯達得了此詔,好似跳出陷坑,非常快慰。至朝中屢誅權貴,且有謠言傳出,謂將遣兵襲江州,顯達遂與長史庾弘遠,司馬徐虎竜計議,擬奉建安王寶夤為主,即日起兵。小子有詩嘆道:
  尋陽一鼓起三軍,主德昏時亂自紛,
  我有紫陽書法在,半歸臣子半歸君。
  師期已定,又令庾弘遠等出名,致書朝貴,頗寫得淋漓痛快,可泣可歌。欲知書中詳情,容待下回錄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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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貴同朝,人自畫敕,此最足以致亂,蕭衍之說韙矣。但平心論之,六人優劣,亦有不同。蕭遙光慫慂蕭鸞,殘害骨肉,其心最毒,其策最狡。江祏、江祀,密圖廢立,乃欲奉戴遙光,黨惡助虐,繩以國法,遙光固為罪首,二江其次焉者也。劉暄反復靡常,亦不得為無罪。蕭坦之、徐孝嗣、瀋文季三人,討平遙光,非特無辜,抑且有功。就令坦之恃功驕恣,而罪狀未明,烏得妄殺!孝嗣、文季,更無罪之可言。故遙光可誅,江祏、江祀可誅,劉暄亦可誅,坦之、孝嗣、文季,實無可誅之罪,誅之適見其誣枉耳!人徒謂寶捲濫殺大臣,因緻亡亂,不知無罪者固不應誅,有罪者亦非真不可誅也。彼寶捲之亡國,猶在彼不在此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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