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十元钱寄到查湾村,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尽管当时农村生活已经有了较大的改善,但脱贫不久后的农民只能依靠自家一亩三分地来维持基本的生计,没有更多的余款。 六十元钱的汇款单,在查湾村是不可想像的事。 查振全颤抖着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拿着自己的私章去村子上领取这张汇款单。当村支书把这张六十元钱的汇款单递给他时,查振全略显苍老的脸微微发红。他压根儿就没有收到过这种绿色的汇款票据。 查振全仔细询问了取钱的程序,然后把它揣在怀里,神秘兮兮地走回到了家。 早在家中等候的妻子急不可耐地问他钱取到没有。 查振全摇摇头。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操采菊神色黯然地走进了厨房,收拾家务去了。查振全赶快跟进去,从怀中取出那张汇款单,在妻子面前一晃,“孩子他妈,明儿个到镇上邮电局拿这个领现钱。” 原来,查海生妈妈亦不知道汇款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汇款和寄信一样,直接把钱塞到信封里,收款人拿到信封后可以直接把钱拿到手。 这是个小小的插曲。 这一天晚上,全家人都没有睡好觉。查振全夫妇掂量着拿到儿子寄的六十元钱后买些什么东西:家中的农具旧了,是否还要换些新的?还有农药、化肥、种子也要买一些。 几个娃子则吵着要吃肉,叫爸爸妈妈明天上街称些猪肉。 确实,一家人好久不知道猪肉是啥滋味了。家里多年来,拼死拼活奋斗,一心只为了这个大学生。为此,全家人不得不时常勒紧裤腰带。 父母尝到了被“孝顺”的感觉,他们认为自己没有白养这个儿子。他们含辛茹苦对儿子的培养终于有了结果。 村里人听说查裁缝家的老大从北京寄回了一笔“天文数字”,都在议论纷纷。北京的工资怎么会那么高? 此时,他们用一种极其羡慕的眼光注视着查家。 在镇上邮局取到这笔款项后,查振全精神抖擞,怀揣着沉甸甸的“大钞”在街上来回逛,货比三家地选挑了几件简易的农具、种子外,他特地在一家肉铺店称了三斤瘦肥结合的膘肉,一斤七毛三分钱,三斤共计两块一毛九分钱。屠夫用稻草绳子捆扎好肉,他们拎着这块肉回到了村上。 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了他们手上拎着的那块大猪肉,不住地和他们打招呼,嘴里啧啧称叹着。 “老大寄了几个钱,咱买几斤肉给孩子吃!” 查振全提亮了嗓子,和众乡亲一一搭话,从头到尾,他就这么一两句话。 在查湾村,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重要亲朋好友来家做客时,家里才会买上斤把肉招待客人。平时,这样大的奢侈是绝无仅有的。查振全家首先在村里破了个例。 这得益于他们的长子查海生! “高收入”的查海生给父母带来了极大的光彩。单凭着六十元钱的汇款就可以给那些平时高唱“读书无用论”的村民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些村民开始拿查海生的例子教导自己的孩子也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取大学,也要拿工资。 无疑,查振全夫妇全家的地位在查湾村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从别人的眼光里、言论里、行为上,查振全夫妇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些巧妙的变化。 查裁缝还在做着自己的手艺,当“的确良”布料兴起时,很多人都会扯上几尺这新鲜玩艺儿做件衬衫。这种“的确良”比卡其布穿得舒服、易洗,深受年青人的喜欢。 他的裁缝生意也逐渐红火起来。尽管每天赚的只是些零花钱,但他喜欢踩着脚踏板的感觉,这是一种天然的节奏,一天不踩,心里便觉得痒痒。 村里有不解的人问老查,你家儿子工资拿那么高,还要做那活干吗! 查振全故作笑嘻嘻状,没有直接应答,他一般通常都是这样,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想要说的话就把它憋在心里。 查海生工作的头年,比他小三岁的大弟弟查曙明也已经上了初中,成绩在班里也较突出。查振全希望二儿子能和大儿子一样,将来也有出息。 在农村,读书考大学似乎是年青人最好的一条出路。 远在北京城内的中国政法大学工作的查海生也开始关注大弟弟的学习情况,并且有针对性地购买一些学习资料书籍寄给弟弟。 早在查曙明上小学高年级时,哥哥查海生就同他保持了通信联系。 每次信内的内容不免涉及到他们之间的学习生活、父母的身体状况等等。自己常年不在父母身边,他建议大弟弟在学习之余多为父母亲分担一些活,不要惹父母生气,要做个孝顺的儿子,带好两个弟弟,和他们一起健康成长,共同进步…… 在校刊做编辑是个清闲的工作,可查海生却一天到晚都在忙,他忙着写诗,忙着与别人交流。但他的诗与当时的“朦胧诗”、“口语诗”似乎都不搭界,没有人关注他的写作。 但查海生仍在忙忙碌碌,他想做出点成绩。 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诗歌写作上,即使在上班的时候,他也不会忘记打理他的句子。即便毕业离开了北大,他也利用各种机会回到母校和北大的诗人们畅谈一番。母校有着无穷无尽的智慧,查海生就是要在这里吸收更多的知识精髓,为他的创作埋下深深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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