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蒨深受感动,终于按捺不住,扑过去按住琴弦:“雪芹,不弹啦,不弹啦,我实在受不了啦。”
雪芹把琵琶放在桌上,问如蒨:“你知道我弹的是什么曲子吗?”
如蒨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觉得这琴声让我透不气来。”
“我弹的是《十面埋伏》。”
“怎么,你已经感到‘四面楚歌’了吗?不不不,你得往开处想。在宗学一个月是多四两银子,可是没去之前,咱不是也过了嘛,无非就是紧一点儿。再说,不去宗学正好在家里写书。”
雪芹抓住如蒨的手:“写书我也遇到了障碍,不知道是写戏文好,还是写小说好?好像走到了三岔路口……”
“写书的事就更不用着急啦。常言道:‘水到渠成’,我虽然不会写书,但是精雕细刻的事儿,不能拔苗助长的道理我还懂。”
“唉——如蒨,只是苦了你啦。”
“夫子此言差矣,只同甘不共苦,怎么能算患难夫妻呢?你等着,家里还有酒,我陪你喝一杯。”如蒨站起来去取酒。
雪芹手拨琴弦,发出低沉的单音。举头望月不禁浮想联翩,低声吟道:
一弯冷月透寒云,
一怀愁绪枉断魂。
一曲工商弦溅血,
这时如蒨正好送来黄酒,雪芹接杯在手一饮而尽,继续吟道:
一杯苦酒思故人。
如蒨思索着:“思故人?……”
“我忽然想起了李家伯侄,这爷儿俩走了也有三年了,音信全无。二次抄家之后,就是托人捎信去,也不知投到何处啊!”
“是啊,他们爷儿俩也如此,捎信来北京又怎么知道咱们寄居萧寺呢?”
“唉——”雪芹一声长叹:“‘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如蒨举杯:“来,干了这杯,一醉解千愁!”
两江总督衙门就在江宁织造署的后街上,占地数百亩,园中有假山、湖泊和一座石舫,题名“不系舟”。
两江总督尹继善先后四督江南,人称“不倒翁”,他的女儿嫁给乾隆皇帝的八皇子永璇。兵权在握,海外天子。
这一天尹继善坐在自己的外书房,研究棋谱。门外有个仆人轻声地说:“回大人,李师爷请到。”
“噢。请。”
“嗻。”门外的仆人回身肃手相让:“大人有请。”
李鼎闻言撩衣走进书房,恭恭敬敬地给尹继善请了一个安:“请尹大人安。大人吉祥。”
“少礼,少礼。请坐。”尹继善略微欠了欠身。指了指棋桌对面的空椅子。
李鼎以为招他来是要下棋:“大人今天好兴致……”
尹继善点点头:“棋是要下的,不过,你先看看这个。”说着他回手拿过来一张邸报放在李鼎面前,并且用手指着一处:“这儿。”
李鼎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大案子!”
“是啊。二阿哥胤礽在世,已然两立太子,他虽然也心怀不满,毕竟还不敢私设内务府,公开的扯旗造反啊!”
“大人说得极是。”
“你明白我让你看邸报的意思吗?”
“请大人恕在下愚昧。”
“庄亲王父子爷儿俩都卷进去了,他们自顾尚且不暇,还顾得上你们伯侄逃旗不逃旗的事吗?”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故而,你们伯侄尽管安下心来,住在衙门里,不必疑神疑鬼。两江总督衙门……哈哈,哈哈……”
“谢大人恩典!”李鼎急忙站起来,一安到地。
尹继善伸伸手让他仍然坐下:“可我有一事不明,贵戚曹老爷我见过,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哪,又有平郡王的关照,他怎么也给卷进去了呢?难道跟理密亲王有什么历史渊源?”
“我想不会。在北京这些年,我们表兄弟时有往还,从没听他提过跟理密亲王有什么瓜葛。这件事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我写封信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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