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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法國若斯潘魂斷愛麗捨宮(4)
王志俊 Wang Zhijun
當若斯潘走出會場時，數十名當地巴勒斯坦青年立即擁上來，並且嚮若斯潘投擲石頭和土塊。法國和巴勒斯坦保鏢立刻采取緊急措施，使用防彈包保護若斯潘，並把他推進汽車。 憤怒的人們又立即把汽車包圍住，有人爬到汽車頂上喊口號，有人用腳猛踢汽車來表示憤怒 。
法國總理的車隊在抗議的怒吼聲中狼狽地駛離現場。在混亂中，若斯潘的頭部被飛來的石塊 擦傷，被迫取消了原定訪問巴勒斯坦難民營的計劃，在當天晚間離開巴勒斯坦回國。
若斯潘回國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媒體幾乎一致指責他的失言， 並且指出這一外交風 波對法國中東外交及“共治”政局都已造成傷害。怒火衝天的希拉剋總統緊急召見風塵僕僕 歸來的若斯潘，要其立即前往總統府說個清楚。而反對黨議員也不依不饒，群起而攻之，要 他在國民議會中回答質詢。這使他處於兩難境地：認錯等於承認自己外交能力欠缺，不認錯 將把自己直接擺到與總統對立的尷尬境地。然而，若斯潘不愧是若斯潘，他憑着學生時代練 就的“名嘴”為自己辯解，沉着應答，不但順利闖過了這兩道關卡，打掉了希拉剋想藉機收 拾他的企圖，而且在內政與外交兩個領域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關於法國的中東外交政策，若斯潘並沒有否認希拉剋總統反復強調的“公正與平衡”的 原則，並提出了自己的新建議：“和平、民主與發展。”面對右翼議員指責他“侵犯”了總 統 在外交政策方面的特權，從容應對的若斯潘首先表白，他承認國傢元首在外交政策方面起到 了傑出作用，同時指出，在第三次左右共治已經走過的1000天之中，他和左翼政府從來沒 有對總統的外交政策提出過半點指責。他還引述了1986年至1988年第一次左右共治時期， 總理希拉剋曾經給總統密特朗在外交政策領域惹出不少麻煩，以此進一步為自己辯護。對於 總統“外交特權”問題，若斯潘引證了法國第五共和國憲法第20條，即“由政府决定和執 行國傢政策”。他強調說，這並不意味着政府衹是决定和執行國內政策，同時也包括了對外 政策。 實際上，此次若斯潘出使中東之前，總統與總理進行了充分磋商，並且劃定了政策“底 綫”，若斯潘引起外交風波的講話是出於無心的口誤，還是另有別的意思，此間輿論議論 紛紛，猜測不一。許多觀察傢認為，一嚮精明嚴謹的若斯潘此舉並非他在政治上無知，其實 他個人是想打破外交給他帶來的種種束縛，希望在外交領域發揮更多的作用和影響力，從而 為兩年之後的大選早做準備。 中東之行引發的軒然大波平息後，若斯潘再次“逼宮”，在國民議會宣佈準備拋出一項 將總統任期由現在的7年縮短為5年的法律草案。若斯潘咄咄逼人地表示，如果希拉剋反對 以總統的名義由政府嚮議會提出修憲法案的方式，那麽政府打算采取由議員嚮議會提出法案 的方式。與此同時，法國各黨派領導人中的大多數也贊同改革。民意測驗表明：四分之三的 法國人贊成5年製。 分析傢認為，總統任期改革之爭從某種意義上標志着2002年總統選戰開始。如果希拉 剋繼續反對5年製，那麽若斯潘選舉陣容就會以“改革旗手”自居，打出這樣的口號：要5 年製，就選若斯潘；要7年製，就選希拉剋。為避免讓若斯潘利用這張“王牌”，希拉剋雖 老大不情願，也衹好“接招”，隨機應變，立即表示贊成5年製。 “共治”兩巨頭的明爭暗鬥又進入了下一輪。 他“使人對政治重拾信 心” 若斯潘1997年當上總理後，可謂春風得意，深孚衆望，在歷次民意測驗中，一直領 先 於希拉剋。至於右派其他領導人，就更“望塵莫及”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中國人的這句老話在若斯潘身上再次得到印證。長久以 來，法國人一直戲稱若斯潘“志大纔‘平’，吉人‘凡’相”，而法國輿論界則喜歡以“黑 馬”相稱，這或多或少與他在電視機前木訥的書呆子形象有些關聯。的確，同 美國總統剋林頓、英國首相布萊爾等相比，若斯潘不是那種一上場渾身是戲、明星風采 十足的人。 他白頭髮，闊邊眼鏡，連微笑都顯得十分拘謹，像個呆板、內斂的教書先生，更像個瑞 典牧師，既溫和又驕傲。當他在1995年出馬參加總統選舉時，媒體很是瞧不上他，一傢大 報甚至評論說：“這位人物能力有限，他任部長期間，報紙曾經登出了其一篇演說詞的手稿 ， 拼寫錯誤連篇，而且他模樣冰冷，說話硬邦邦，沒有領袖魅力。這個人物相當形象地表現了 法國左派目前的狀況，14年統治，不僅沒有繁榮壯大，反而扯下了自己的‘皇帝新衣’，露 出瘦骨嶙峋的軀體。” 若斯潘的夫人西爾維亞娜對丈夫的描述與公衆的印象大相徑庭，“我丈夫並非是不苟言 笑的人，我最初就是被若斯潘熱情而尊重的待人方式所吸引的。”若斯潘坦率承認：“我太 過 羞怯，看起來有點拘謹。”不過，他常常會再補上一句話：“其實，我是個熱情率直，很懂 得 幽默的人。”他到英國訪問，在布萊爾首相陪同下參觀一個兒童藝術團體——彩虹興趣俱樂 部時，布萊爾拿起畫筆在一名六歲兒童的臉上畫了一面小小的英國國旗，然後示意若斯潘也 顯身手。通常表情嚴肅的法國總理沒有放過這個良好的公關機會，在另一個孩子的臉上老練 地畫了一面法國的三色國旗。 若斯潘的一位至交對他有過一個頗為全面的評價：“他身上具有某種魅力，有種天使般 的特點，充滿了活力與和諧。特別重要的是，他有17世紀‘正人君子’的風度。他博學多 纔，並不孤陋寡聞。人們可以同他談任何話題，談政治，也談繪畫、體育或文學。”隨着了 解的加深，法國朝野人士認為，身為新教徒的若斯潘嚴謹、守信、認真，不尚浮華，不嘩衆 取寵。社會黨的官員形容他“不那麽詭計多端，不是一個蠱惑人心的政客，不會從背後傷害 任何人”。一些反對黨人士也發現了若斯潘被專傢們漠視的缺點，恰恰是他的美德。他們贊 美他是“對話的好對象，不喜歡出風頭，堅持原則”，“不是一個影像文明的産品”，是“ 可 以使人對政治重拾信心的人”。 人們對若斯潘夫人西爾維亞娜·阿卡新斯基的評價遠未這麽復雜。若斯潘有一次曾戲稱 妻子為“法國的女哲學家”，事實上，西爾維亞娜的確是一個哲學碩士，衹是除了著書立說 外，她還把許多精力放在爭取實現政府中的性別平等。她不僅僅是法國女權運動的積極倡導 者，也是一個渴望在公衆中樹立獨立形象的女人。 法國的傳媒一直堅持稱西爾維亞娜為“若斯潘夫人”，而她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她認 為，這種稱呼多多少少會給她的獨立性帶來一些影響。比如，她在新出版的《政治中的性別 》 一書中指出，目前法國國會婦女的比例衹有10％，要提高婦女在政府部門中的地位的唯一途 徑就是采取定額選舉的方法，這是一個富於革命性的想法。問題是，由於這種想法與若斯潘 的政策完全吻合，它聽起來就像是夫妻倆的私房話。 西爾維亞娜是波蘭人後裔，父親曾任裏昂煤礦工程師。她中學時期曾受到法國女權運動 的發起人萊剋思想的影響。她相信女人有兩種選擇，即事業和家庭，她選擇了事業，離開傢 在巴黎繼續讀大學。大學期間，她攻讀了一些激進的思想傢如吉利·杜勒斯等人的著作，現 在她在一所大學任教授，主要研究女權問題。她竭力呼籲應在社會生活中給予婦女更多權力 ， 以及更高的地位。儘管有批評傢認為，這樣一種主張不符合法國憲法的規定，但是一項民意 測驗表明，大多數法國人對這一觀點表示支持。她靠着自己的才智和個人行動贏得了他人的 尊敬。 西爾維亞娜的獨立性並沒有使她和若斯潘的二人世界受到威脅。1993年，西爾維亞娜邂 逅了政壇失意的若斯潘，兩人從對社會黨的認識切入話題，談得很投機，西爾維亞娜給了若 斯潘很多安慰，二人漸漸生情。若斯潘在與前妻分手後，於1994年同她結為伉儷。從此， 若斯潘揚起了第二次生活的風帆。西爾維亞娜很快發現作為一個政治傢妻子的生活同她在大 學中做教授的生活十分不和諧，但她還是盡全力支持丈夫的工作。她往來於各大學之間， 喜歡與知識界人士接觸，這使得若斯潘能夠始終瞭解左右兩派的思想。 在丈夫1995年競選總統時，西爾維亞娜也曾在廚房裏擺出姿勢讓人拍照登在雜志上， 為夫君造勢。她還表示，法國人將政治與家庭分開是正確的，如果她成為第一夫人，她不會 像美國第一夫人那樣活躍於政治舞臺，“因為當選的是總統而不是他的兄弟、母親和妻子” 。 馬提翁宮與愛麗捨宮之間隔着一條塞納河，河面不算寬，但在法國歷史上，還沒 有一個 政府總理能夠一步跨越這條河，直入總統府。 利奧內爾·若斯潘能改變這個記錄嗎? 答案是否定的。由於歐洲政治風嚮正在嚮右轉，各國左翼紛紛喪失執政權，他們所造成 的“多米諾骨牌效應”顯然對法國左翼不利，在這樣的情況下，2002年4月21日，法國總 統選舉再度開壇，披挂上陣的若斯潘嚴重受挫，在第一輪選舉中即被擠出局。 若斯潘傷心透了。當人們在頌揚他的政績，為他選舉失利扼腕興嘆時，他和夫人悄悄地 去西西裏島度假去了，到鄉間別墅讀書散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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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河南文藝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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