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 新元史   》 捲一百四十六·列傳第四十三      柯劭忞 Ke Shaomin

  劉伯林黑馬元振元禮夾𠔌常哥常哥子忙古帶郭寶玉德海侃石天應安琬
  劉伯林,濟南歷城人。好任,善騎射。金末為威寧防城千戶。太祖圍威寧,伯林知不能敵,乃縋城詣軍門降。帝問伯林,在金國為何官,“都提控。”即以元職授之,命選士卒為一軍,與太傅耶律禿花招降山後諸州。
  太祖北還,留伯林屯天成堡,遏金兵,前後數十戰。進攻西京,賜金虎符,以本職充西京留守兼兵馬副元帥。從徵山東,攻梁門、遂城,下之。復從大軍攻下濟、諸州。木華黎上其功,賜名馬二十匹、錦衣一襲。太祖十三年,從攻太原、平陽。明年,破潞、絳及聞喜諸州縣。時論欲徙聞喜民實天成堡,伯林以人艱於食,止之。部麯俘掠萬計,縱之還。
  在威寧十餘年,務農積𠔌,與民休息。嘗曰:“吾聞活千人者,後必封,吾之所活,何啻萬餘人,子孫必有興者。”十六年卒,年七十二。纍贈太師,封秦國公,謚忠順。子黑馬。
  黑馬,名嶷,字孟方。始生時,傢有白馬産黑駒,故以為小字,後遂以小字行。驍勇有膽略,從父大小數百戰,出入行陣,略無懼色。嘗率十三人巡邏,遇金兵圍之,即搏鬥,手刃數人,十三人皆得脫。襲父職,佩虎符,兼都元帥。
  太祖十八年,從國王木華黎攻鳳翔,不剋,回屯絳州。又從孛羅攻西夏。明年,以按真定攻破東平、大名。二十年,金降將武仙據真定以叛,從孛羅討之,武仙遁去。金將忽察虎復取山後諸州,黑馬逆戰隘鬍嶺,大破之,斬忽察虎。
  太宗即位,始立三萬戶,以黑馬為首,蕭札剌、史天澤次之,授金虎符,充管把平陽、宣德等路管軍萬戶,仍僉太傅府事,總管漢軍。從破鳳翔、西河、沔州諸城堡。太宗二年,睿入自大散關,假道於宋以伐金,命黑馬先由興元、金、房、東下。至三峰山,從大軍敗金將合達。又從攻香山寨及鈞州。賜西錦、良馬、貂鼠衣,以旌其功。會增立七萬記仍以黑馬為首,蕭札剌、史天澤、嚴實等次之。
  五年,從破南京,賜綉衣、玉帶。六年,從破蔡州,滅金。七年,同都元帥答海紺卜徵西川。十三年,改授都總管萬戶,統西京、河東、陝西諸軍萬戶,夾𠔌忙古歹、田雄等並聽節制。入覲,帝慰之,賜銀鼠皮三百為衹孫衣。尋命巡撫中原,察民利玻應州郭志全反,脅從詿誤都五百餘人,有司議盡戮之,黑馬止誅其為者數人,餘悉從輕典。
  憲宗三年,從車駕至六盤山。商州與宋接境,數為所侵,命黑馬守之,宋人劍兵不敢犯。七年,入覲,請立成都,以圖全蜀。帝從之,就命管領新舊軍民、小大諸務,賜號也可嚮立。
  中統元年,廉希憲、商挺宣撫川、陝,時密力火者握重兵居成都,希憲與挺慮其為變,以黑馬有膽智,使乘驛矯詔誅之。其子訴於朝,世祖諭之曰:“茲朕命也,其勿復言。”三年,命兼成都路軍民經略使。瀘州被圍,黑馬已屬疾,猶親督轉輸不輳左右諫之,黑馬曰:“國事方急,以此死無憾。”遂卒,年六十三。纍贈太傅,卦秦國公,謚忠惠。子十二人,元振、元禮最顯。
  元振,字仲舉,黑馬長子也。從父入蜀,會商、鄧間有警,命黑馬往鎮其地,以元振攝萬戶,時年方二十。既莅事,號令嚴明,麾下宿將皆敬憚之。憲宗伐宋,駐蹕釣魚山,以元振與紐鄰為先鋒。
  中統元年,世祖即位,廉希憲、商挺奏以為成都略使總管萬戶。宋瀘州守將劉整送款請降,黑馬遣元振往受之。諸將皆曰“劉整無故而降,不可信也。”元振曰:“宋權臣當國,賞罰無間,有功者往往以計除之,是以將士離心。且整本非南人而居瀘州重地,事勢與李全何異。整此舉,無可疑者。”遂行。黑馬戒之曰:“劉整,宋之名將。今遽以城降,情偽不可知。汝無為一身慮,事成則為國傢之利,不成則當效死,乃其分也。”元振至,整開門出迎。元振先下馬,與整相見,未以不疑。明日,請入城,元振釋戎服,從數騎與整聊轡而入,飲燕至醉。整心服焉,獻金六千兩、男女五百人。元振以金分賜將士,而還其男女。宋將俞興率兵圍瀘州,晝夜急攻,自正月至五月,城幾陷。左右勸元振曰:“事勢如此,宜思變通。整本非吾人,與俱死無益也。”元振曰:“人以誠歸我,既受其降,豈可以急而棄之。且瀘之得失,關國傢利害,吾有死而已。”食將盡,殺所乘馬犒將士,募善遊者賚蠟書至成都求援,又權造金銀牌分賞有功者。未幾,援兵至。元振與整,出城合擊興兵,大敗之,斬其都統一人,興退走,捷聞,且自陳擅造金銀牌罪,帝嘉其通變,賜錦衣一襲、白金五百兩。入朝,又賜黃金五十兩、弓矢、鞍轡。
  黑馬卒,元振居喪,起授成都軍民經略使。至元七年,時議以勳舊之傢事權太重,遂降為成都副萬戶。十一年,命兼潼川路副招討使。十二年卒,年五十一。
  子緯,襲父職,佩虎符為萬戶。守潼川,立遂寧諸處山寨。從圍釣魚山,數戰有功。授潼川路副招討,遷副都元帥。復授管軍萬戶,遷同知四川西道宣慰司事。入朝,進四川西道宣慰使,拜陝西行省參知政事。卒。
  元禮,黑馬第五子也。從父在軍中,授金符,為京兆路奧魯萬戶。中統四年,遷興元、成都等路兵馬左副元帥。
  至元元年,遷潼川路漢軍都元帥。二年九月,宋將夏貴率軍五萬犯潼川,元禮所領纔數千,衆寡不敵,諸將登城望貴軍有懼色。元禮曰:“料敵製勝,在智不在力。”乃出戰,屢破之。復大虎蓬溪,自寅至未,勝負不决。元禮謂將士曰:“此去城百裏,為敵所乘,則城不得入,潼川非國傢所有。丈夫當以死戰取功名,時不可失也。”即持長刀,大呼突陣,所嚮披靡,大敗貴兵,斬首萬餘級。捷聞,賜錦衣二襲、白金三錠、名馬一匹、金鞍轡、弓矢。召入朝,命復還潼川,立蓬溪寨。
  元禮又奏:“嘉定去成都三百六十裏,其間舊有眉州城,可修復之,屯兵以扼嘉定往來之路。”世祖從之。四年,命平章趙寶臣往視可否。或以為眉州荒廢已久,立之無關利害,徒費財力。元禮力爭之,寶臣是其立,遂興工,七日而竣。元禮鎮守眉州五年,召入朝,乞解官養母,從之。九年,起授懷遠大將軍、延安路總管。卒。
  初,伯林與夾𠔌常哥同守威寧,又同時來降。其父子功名與劉氏相埒焉。
  夾𠔌常哥,女真人。既降,在祖合率所部守威寧。金人以大官,使反正,常哥縛其使以獻。太祖嘉之,擢為萬戶兼招討使。卒。後贈定襄郡公,謚忠敏。
  子忙古帶嗣萬戶,從木華黎平山東、河北。又從睿宗拔鳳翔。明年,從破宋人於大散關。俱有功。太宗七年,從塔海紺卜伐蜀。明年上言:“興元形勢,西控巴蜀,東扼荊襄;山南之地,無要於此。誠留兵戍守,招徠未降,擇便水田,授以牛種,既省關中饋運,亦製蜀一奇也。”帝從之,授興元軍民安撫使,領屯田事。
  定宗即位,置行省於興元,以忙古帶領之,宋閬州守將馬仲、巴州守將張文貴等皆來降。憲宗元年,宋製置使餘玠敗利州路元帥王進於金牛堡,遂圍興元。忙古帶誓死拒守,城垂陷,會都元帥禿薛以授兵至,玠始遁去。憲宗嘉其功,授軍民萬戶,再賜金虎符。七年,與劉黑馬城成都,七日而工畢。中統三年,改賜虎符。四年,致仕,以子堅實嗣,卒年七十。後追封沔國公,謚忠靖。堅實,官至河南行省右丞。
  郭寶玉,字玉臣,華州鄭縣人,唐中書令子儀之裔也。通天文、兵法、善騎射。金末,為猛安,屯定州。時童謠曰:“搖搖罟罟,至河南,拜閼氏。”既而太白經天,寶玉嘆曰:“北軍南,汴梁即降,天下改姓矣。”金人以獨吉思忠、完顔承裕行中書省,領珍築鳥沙堡。大軍至,思忠等敗走,寶玉舉兵降。
  木華黎引見太祖,問取中原之策,寶玉對曰:“中原勢大不可忽也。西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圖金。”又言:“建國之初,宜頒新令。”帝從之。於是頒條畫五章,如出軍不得妄殺,刑獄惟重罪處死,其餘雜犯量情笞决;軍戶,蒙古色目人每丁起一軍,漢人有田上頃、人三丁者,僉一軍;年十五以上成丁,六十破老,站戶與軍戶同;民匠限地一頃;僧道無益於國、有損於民者悉禁止之。皆寶玉所陳也。
  帝將徵西域,患其城多依山險,問寶玉攻取之策,對曰:“使其城在天上,則不可取,如不在天上,至則取矣。”帝壯之,授抄馬都鎮撫。從木華黎取高州,降北京、竜山,復帥抄馬從錦州出燕南,破太原、平陽諸州縣。
  十四年,從帝西徵,寶王胸中流矢,帝命剖牛腹置其中,少頃,乃蘇。進次忽章河,敵列兩陣迎拒,戰方酣,寶玉望其衆疾呼曰:“西陣走矣1其兵果走,追殺殆荊從下尋思幹城。次阿母河,敵築十餘壘,陳船河中,俄風濤暴起,寶玉令發火箭射其船,乘勝直前,破護岸兵五萬,斬大將佐裏,遂屠諸壘,收呼拉商部馬裏四城。
  十六年,西域主札剌勒西南走入鐵門,寶玉追之,遂奔印度。帝駐蹕大雪山前,時𠔌中雪深二丈,寶玉請封山川神。十七年三月,封昆侖山為玄極王,大????池為惠濟王。從者別、速轉戰有功,纍遷斷事官,卒於賀蘭。二子:德海、德山。德山以萬戶從破陝州,攻潼關,卒。
  德海,字大洋。資貌奇偉,亦通天文、兵法、金末,為謀剋,擊宋將彭義斌於山東,敗之。知父寶玉北降,遁入太行山,大軍至,乃出降,為抄馬彈壓。
  從者別西徵,渡乞則裏八海,攻鐵山,衣幟與敵軍不相辨,乃焚蒿為號,煙焰溫野,敵軍動,乘之,斬首三萬級。逾雪嶺西北,進軍次答裏國,討平之。二十年,還至崢山,吐蕃帥尼倫、回紇帥阿必丁反,復俱擒斬之。
  二十一年春,從元法律顧闊闊出遊騎入關中,金人閉關拒守,德海引驍騎五百,斬關入,殺守者三百人,直搗凌風寨,以後兵不至,引還。太宗元年秋,破南山八十三寨,陝西平。德海導大將夔麯捏拔都,假道漢中,歷金、房而東,與金將武仙遇於白河,德海提孤軍轉戰,側敗走,復破金移剌粘哥於鄧州。四年春正月,從睿宗敗金兵於三峰山。又破金將合喜兵於中牟。完顔斜烈復帥軍十萬來拒,戰於鄭州,德海先登破之,殺其都尉左崇。以功遷右監軍。五年正月,破金師於黃竜岡。六年,河南復叛,德海往討之,炮傷其足,以疾歸。卒。
  德海請遣大臣試天下僧、尼、道、道士,選精通經文者千人,有能工藝者,則命小通事等領之,餘皆為民;又詔天下置學稟育人才。太示皆從之。子侃。
  侃,字仲和。幼為丞相加急天澤所器,留於傢教養之。弱冠為百戶,鷙勇有謀略。太宗五年,金將伯撒復取衛州,侃拒之,破其兵四萬於新衛。遂渡河,追金主至歸德。又從速不臺攻汴西門,以功授總把。從天澤屯太康,復以下德安功為千戶。
  送兵仗至和林,改抄馬那顔。從宗王旭烈兀西徵。憲宗三年,至木剌夷。敵塹道,置毒水中,侃破其兵五萬,斬其將忽都答而兀朱。五年,至乞都卜。其城在檐寒山上,懸梯上下,守以精兵悍卒。侃架炮攻之,守將火者納失兒開門降。旭烈兀遣侃往說兀魯兀乃算灘來降。其父阿力據西城,侃攻之,走據東城,復攻破殺之。六年正月,至兀裏兒城,伏兵,下令聞鉦聲則起。敵兵果來,伏發,盡殺之,海牙算灘降。又西至阿剌汀,破其遊兵三萬,禡拶答而算灘降。至乞石迷部,忽裏算灘降。
  從旭烈兀進攻報,教主哈裏發所都也。侃至,破其兵七萬,屠西城。又破其東城,東城殿宇,皆構以沉檀木,舉火焚之,香聞百裏,得七十二弦琵琶、五尺珊瑚燈檠。兩城間有大河,侃預造浮梁以防其遁。城破,合裏發登舟,睹河有浮梁扼之,乃自縛詣軍門降。其將紂答兒遁去,侃追之,至暮,諸軍欲頓捨,侃不聽,又行十餘裏,乃止。夜暴雨,先所欲捨處水深數尺。明日,獲紂答兒,斬之。
  又西行三千裏,至天房,其奠住石致書請降,左右信其言,易之,不為備。侃曰:“欺敵者亡,軍極多詐,若中彼計,恥莫大焉。”乃嚴備以待。住石果來邀我師,侃與戰,大敗之,巴兒算灘降。
  又西行至密昔兒,會日暮,已休,復驅兵起,留數病,卒,西行十餘時頓軍,下令軍中,銜枚而進。敵不知也,潛兵夜來襲,殺病卒,其酋可刀算灘大驚曰:“東將軍,神人也。”遂降。
  旭烈兀命侃西渡海,收富浪國。侃喻禍福,兀都算灘曰:“吾昨所蘿神人,乃將軍也。”即來降。師還,至石羅子,敵來拒,侃一鼓敗之,換斯幹阿答畢算灘降。憲宗九年,破兀林遊兵四萬,阿必丁算灘大懼,來降。西南至乞裏彎,忽都馬丁算灘來降。西域平。侃以捷告至釣魚山,會憲宗崩,乃還鄧州,開屯田,立保障。
  世祖即位,侃上疏陳建國號、築都城、立省臺、興學校等二十五事,及平宋之策,其略曰:“宋據東南,以吳越為傢,其要地則荊襄而已。今日之計,當先取襄陽,既剋襄陽,彼揚,廬諸城彈丸地耳,置之勿顧,而直趨臨安,疾雷不及掩耳,江灘、巴蜀不攻自平。”後皆如其策。
  中統二年,擢江漢大都督府理問官。三年二月,益都李璮反,夏貴復來犯邊。史天澤薦侃,召入見,巨祖問計所出,曰:“群盜竊發,猶柙中虎。內無資糧,外無救援,築壘環之,坐侍其睏,計日可擒也。”帝然之,賜尚衣弓矢。夏貴焚廬捨,徙軍民南去。侃追貴,過宿遷縣,奪軍民萬餘人而還。賜金符,為徐、邳二州總管。貴以兵三萬入寇,侃出戰,斬道二餘級,奪戰船二百。
  至元二年,有言當解史天澤兵權者,天澤遂遷他官,侃亦調同知滕州。三年,侃上言:“宋人羈留我使,宜興師問罪。淮北可立屯田三百六十所。每屯置牛三百六十,計一屯所出,足供軍旅一日之需。”四年,徙高唐令,兼治夏津、武城等五縣。從大軍剋襄陽。江南平,遷知寧海州。居一年,卒。
  侃行軍有紀律,野爨露宿,雖風雨不入民捨,所至興學課農,吏民畏服。子秉仁、秉義。
  史臣曰:元之兵製,漢人無將蒙古兵者。旭烈兀平木剌夷及報達,郭侃之功在怯的不花諸將之右。其事或虛罔不實。《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今仍采舊史之文,為列傳去。
  石天應,字瑞之,興中永德人。善騎射,豪爽不羈,鄉人多歸之。太師木華黎南下,天應率衆迎謁軍門。木華黎即承製授興中府尹、兵馬都提控。天應造攻戰之具,臨機應變,捷出如神,以功拜竜虎衛上將軍、元帥右監軍。天應旌旗色黑,人目之曰黑軍。從木華黎,大小二百餘戰,常身先士卒,纍功遷右副元帥。
  太祖十六年五月,拔洺州。九月,從木華黎自東勝渡河,取葭州,進剋緩德。天應因說木華黎曰:“西戎雖降,實未可信。此州當金、夏之衝,士卒健勇,倉庫豐實,加以長河為限,脫為敵軍所梗,緩急非便,宜命將守之。多造舟楫,以備不虞。”木華黎然之,表授金光祿大夫、陝西河東路行臺兵馬都元帥,以勁兵五千,留守葭蘆。遂造舟楫,建浮橋,諸將多言水漲勞費無功,天應下令曰:“有沮吾事者,斷其舌1橋成,諸將悅服。先時,金葭州守將王公佐收合餘燼,攻函𠔌關,將圖復故地,及見橋成,遂遁去。
  一日,謁木華黎於汾水東,木華黎諭諭以進取之策。天應還鎮,召將佐謂曰:“吾纍卿等留屯於此,今聞河東皆平川廣野,可以駐軍,規取關陝,諸君以為如何?”或諫曰:“河中雖用武之地,南有潼關,西有京兆,皆金軍所屯,且民新附,其心未一,守之恐貽噬臍之悔。”天應曰:“葭州通鄜、延,今鄜已平,延不孤立,若發國書,令夏人取之,猶掌中物耳。且國傢之急,本在河南。河中雖迫於二鎮,實用武之地,北接汾、晉,西邊同、華,若起漕運以通饋餉,則關內可剋期而定。關內既定,河南在吾目中矣。吾年垂六十,一旦臥病床第,聞後生輩立功名,死不瞑目也。”
  秋九月,遂移軍河中。即而金軍果潛自中條,襲河中。天應知之,選遣驍將吳澤伏兵要路。澤勇而嗜酒,是夕醉臥,金兵由間道已抵城下。時兵燼後,守具未完,敵乘隙入。天應見火舉,知城已陷,左右從者四十餘騎,皆勸其渡河。天應曰:“先時人諫我南遷,吾違衆而來,今事急棄之,是不武也。縱太師不罪我,何面目以見同列乎!今日惟死而已,汝等勉之。”少頃,敵兵四合,天應力戰,至日午,死之。木華黎聞而痛惜,以子煥中知興中府事;執中,行軍千戶;受中,興中府相副官。
  初,天應死事時,弟天禹子佐中在軍中。伺敵少懈,倒抽其斧,反斫之,突城而出,趨木華黎行營,率蒙古軍數千回與敵戰,敗之。木華黎嘉其勇,奏授金符,行元帥事;尋詔將官升就本職,授興中府千戶。子安琬。
  安琬,襲職,佩金符,從徵大理、討李璮皆有功。十三年,分寧盜起,行省檄安琬討之。賊背山而陣,安琬引兵出陣後,賊驚潰,退而距守。安琬揮兵直抵壘門,賊揚言曰:“願少容行伍而戰,死目不憾。”安琬從之,賊果出,安琬突陣而入,大呼曰:“吾止誅賊首,庸卒非我敵也。”手刃中其背,生擒之。纍功至右衛親軍副都指揮使,進階懷遠大將軍,賜金虎符。後授大同等處萬戶,領江左新附卒萬人,屯田紅城。大德三年,李萬戶當戍和寧,親老且病,安琬請代其行,及還,以病卒。
  子居謙襲職,後改忠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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