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现代化的最后一跃
中国人如能对我们的文明扬善弃恶,再结合自身的传统文化,必将取得辉煌的成就。但在这个过程中要避免两个极端的危险。第一,全盘西化,抛弃有别于他国的传统。那样的话,徒增一个浮躁好斗、智力发达的工业化、军事化国家而已,而这些国家正折磨着这个不幸的星球;第二,在抵制外国侵略的过程中,形成拒绝任何西方文明的强烈排外的保守主义(只有军事除外)。(引自《中国问题》第4页,【英】罗素著,秦悦译,学林出版社1996年12月第1版。)
--贝特兰·罗素
全球著名投资银行高盛(Goldman Sachs)集团在2003年10月发表的一份题为《与BRICs共同梦想--通往2050年之路》的报告(注:这也是所谓"金砖四国"的出处,BRICs是Brazil(巴西)、Russia(俄罗斯)、India(印度)、China(中国)的英语开头字母的缩写,它与英语中"砖"(Brick)一词谐音。这个名词是高盛集团在上述报告中首先提出的,报告称,到2040年左右,上述"金砖四国"的经济总量将超过目前的G6(G7中除去加拿大),全球经济增长重心将向这些国家转移,并将对整个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产生深远影响。)中预测,以美元计,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将在2007年超过德国,在2015年超过日本,并最终在2039年超过美国。在此后的几年里,高盛公司的研究人员又对这一预测作出过多次修正。他们称,最早2035年,最迟到2042年,中国将取代美国成为全球第一经济大国。(例如,率先提出"金砖四国"概念的高盛全球经济研究部主管吉姆·奥尼尔后来又预测,按照中国现在的经济增速,"很可能在2035年,中国就会成为比美国更大的经济体"。见《高盛谈金砖四国--预言2035年中国成最大经济体》,载2006年5月24日《北京晨报》;相关报道亦见2006年12月5日《参考消息》第16版。)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预测也几乎与上述结果一模一样。(见【美】查默斯·约翰逊(Chalmers Johnsom)《接受中国的崛起(上)》,《读书》2005年第6期。)这个预测得到许多权威经济学家的响应,《华尔街日报》2006年春对12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采访结果表明,有半数受访者认为,中国终将超越美国,坐上世界经济头把交椅。(见2006年5月16日《参考消息》第16版。)
对充满历史感的中国人来说,2040年是一个敏感时刻,令我们刻骨铭记的"鸦片战争"就是在200前的这个时候爆发的,当代中国人普遍把它视作中国衰落的象征。国际上的另一项预测说,到21世纪中叶,大中华地区(包括中国大陆、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GDP占全世界的比例将超过整个北美地区(包括美国、加拿大、墨西哥)的份额,上升到1/4,这一数字差不多正好回复到200年前的水平。当然,比较现实地来看,中国真正崛起为一个经济强国还要走过一段漫长的路途。例如,考虑到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即便维持现在这样的高速度,中国可能还需要花30到40年时间才能使自己的人均GDP超过亚洲邻国日本,至于赶上美国则可能需要整整一个世纪。然而,总量上的"世界第一"已经足以令国人扬眉吐气,也令世界为之震动。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说,"把中国视为一个大角色是远远不够的,她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个角色。"而法国前总理拉法兰(Jean-Pierre Raffarin)的话更会强烈地感染我们,"对我们的孩子们来说,他们所遵循的将不是美国标准,而是中国标准。"(见2006年12月21日《参考消息》第16版。)
所有这些都向我们展示了一幅美丽的画面:在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失败、屈辱和挫折以后,中国又一次回到了世界舞台的中心,一个激动人心的"中国世纪"已经在向我们招手!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得让我们不敢相信,更让我们来不及作出必要的反思。然而,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反思就越显得必要和紧迫。让我们听一听经济学界的泰斗、美国第一个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A·萨缪尔森(Paul A. Samuelson,1915- )的评论:"中国将成为世界上占统治地位的经济体,如果它不受政治制度阻碍的话--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如果'。"这个"如果"正是我在本书"楔子"部分论及的所谓"中国重新崛起"的第一层次问题,即中国的现代转型能否顺利完成?而在我看来,未来的30年将是我们民族为实现独立、富强、民主、自由的漫长而曲折的现代化运动的"最后一跃"。
第一章.现代化的精神历程
1.穿越"历史三峡"
从《纽约时报》专栏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L. Friedman)的那双乐观但有些肤浅的眼睛看出去,未来的世界是"平"的。在他那本一时令洛阳纸贵的畅销书《世界是平的》中,弗里德曼指出,中国的发展是使世界变平的主要动力之一。(参阅《世界是平的--二十一世纪简史》(The World Is Flat:a brief history of the twenty-first century),【美】托马斯·弗里德曼著,何帆等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9月第1版。)就全球未来大趋势粗略地看,弗里德曼也许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虽然他显然过于乐观和天真。但对于我们自己来说,中国的未来远不是"平"的。相反,我们眼中的"中国景观"不仅到处坑坑洼洼,而且布满悬崖断壁。
从现在到本世纪中叶的30年里,在中国现代化的道路上,我们还将迈过许多关隘。只要做一个简单的梳理,我们就会发现,即便不考虑中国在国际上的风险,仅国内矛盾和风险叠加在一起,就一点都不会比我们过去30年的经历来得平坦和便捷。
在经济层面,经济结构的严重失调--包括地区差距、城乡差距和个人贫富差距--如果得不到较快的扭转,中国不仅在未来不可能保持现有高增长,还将出现严重的社会不稳定;"三农"问题、城乡二元结构和城市化在未来或许能转化为中国经济长期持续发展的主要内在动力,但在当下却是难以承受的压力。在社会层面,资源环境的瓶颈很早之前就已显现无疑,如果中国在这方面不能成功地超越西方的现有模式,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新路,也许整个世界都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由于自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眼前的"人口红利"将在未来不到20年迅速耗尽,届时中国将面临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骤然老龄化,如何避免"未富先老"这个难题已不是未雨绸缪的问题,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严峻现实。最后,台湾问题一直是悬在中华民族上空的一枚"定时炸弹",如果不能稳妥和智慧地拆除这颗炸弹的引线,一旦台海局势失控,两岸中国人辛苦积累了几十年的现代化成果有可能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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