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加拿大華裔人口眾多的城市,溫哥華的口碑和知名度不亞於多倫多。在人們的描述裡,溫哥華是一個氣候適宜、環境優美的宜居城市,當然,也是傳說中富商和官二代、富二代的聚集地。
說到這個城市,我自然地聯想到我魯迅文學院來自加拿大華裔作家協會的四位同學,他們許多年前移民、定居至此,常年工作、生活在這個地方。難忘在北京的某一個晚上,其中一位同學跟我說起溫哥華時的由衷熱愛,她說和多倫多相比,溫哥華很溫潤,「而到了多倫多,感覺滿目的荒涼。」在一地居久了,對那個地方產生特殊偏愛是自然而然的,但來到加拿大不去溫哥華,的確是個缺憾。所以,今天一早,我隨旅行社登上了去溫哥華的航班。
此次的行程中,我們在溫哥華只待一晚,而不久前在北京,曾與溫哥華的四位同學結下了深厚友誼,在溫哥華會同學便成了半日溫哥華之行的題中應有之義。
落地溫哥華的當天,恰好旅行社安排得比較寬鬆,半天車上的市區觀光是旅行社贈送,多少有著一些自由活動的意味。由於初來溫哥華,我還是決定先跟旅行社瀏覽一下市容,然後跟四位同學會合。但沒有想到的是,飛機剛剛落地,地陪的導遊還在統計人數的時候,一抬眼我看見了其中的一位同學,他說他在附近開會,提前來接我。盛情難卻,我問好晚上的住址,跟旅行社就地告別了。
在不多的時間裡,知道我想要看看大學,他開車帶我直奔UBC,校區,宿舍,食堂,電影院,博物館,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獲得了一些大致的印象。UBC的校園也很大,直覺中校園內的佈置沒有多倫多大學漂亮,但它的邊緣靠海,有大片的花園和叢林,那是多倫多大學沒有的另一種風情。當我們的車行駛在海邊一條幽靜的小路上時,同學說我們還在UBC的地盤上,甚至我們要去的海灘也是UBC的海灘。
值得一提的是,UBC的海灘是不一樣的海灘,被當地人稱作「天體海灘」,也許是天氣略涼的緣故,今天的海灘頗顯清靜,除了路邊偶一為之,並未看到「有傷風化」的景象,海灘上橫七豎八地堆了木頭,不知是否漂流至此,呵呵一樂,轉身離去。
無論如何,大海,給溫哥華增色,也給UBC增色,有了大海的大學之大,還是超出了我的想像。
而一個城市有了海,便有了不一樣的韻味和表情,一路上我看到海邊的棧道上有閑閑散散的行人,草地上有支著嬰兒車或看護著小兒玩耍的家庭,有相依相偎吹著海風的情侶,那是一種安閑的調子。
同學時不時地停車讓我去看海,站在溫哥華的海邊,他跟我講哪裡是溫哥華市區,哪裡是西溫哥華,哪裡是北溫哥華,什麼是大溫地區,那些地區分別居住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群,這些內容於他如數家珍,於我,衹能獲得一點粗略的印象。
接下來我們約好到史丹利公園與另外三位同學會合,約在那裡,也是為了讓我觀光。內心始終溢滿暖意。
史丹利公園是一個美麗的公園。甚至它不能算作一個公園,而是一片無法人為框定與劃分的天然的原始森林,當然,人們無法人為地框定和劃分它,但卻在城市規劃之時有意識地保護了它,才使它帶著遠古的氣息,伴著大海得以完整地保留了下來。據說史丹利公園總面積6070畝,幾乎佔據了整個溫哥華市北端,走在其中,四下蔭涼,古木參天,心靈安頓而寧靜,幽靜的小路上,斑駁和陽光和蒼翠渾厚的氣息交錯混合的空氣裡,時不時地看到有人騎行,有人跑步,在一派蔥蘢中自由呼吸。
在印第安人的圖騰柱前,我見到了另外三位同學。藉由文學的邂逅無疑早已使這情誼更純潔更美好,異國重逢,分外開心。我們一路敘舊,一路欣賞,在高大朴拙、刻滿了古怪圖像的圖騰柱前,有皮膚黝黑的原住民青年男子拍著手鼓在歌唱,單調清純,將那一刻的氣氛襯托得悠遠而古老。
滄海相伴,古樹相依,溫哥華的同學急於將史丹利公園展示給我,是想說服我,讓我體會和印證之前跟我講述的溫哥華之美嗎?而史丹利公園,無疑給溫哥華加分。
離開史丹利公園,同學帶我去溫哥華老城——煤氣鎮,去探訪城市的發源地。據說在溫哥華建市之前,探險家 Gassy Jack就在位於溫哥華市中心的煤氣鎮建立了第一家酒店,因此他被稱為煤氣鎮乃至溫哥華最早的創立者,而煤氣鎮就是以他綽號的諧音命名的,今天,在老城的街頭還立有Gassy Jack的雕像。
街頭的蒸汽古鐘則以同樣久遠的歷史見證著這座城市的興起,是煤氣鎮乃至溫哥華的鎮市之寶。這座古老的大鐘是世界上第一座由蒸汽推動的時鐘,據說是蒸汽供熱時代廢汽利用的結果,新穎的創意無意中卻使它成為一處獨一無二的景觀。古老的大鐘立於十字路口一棟磚紅色維多利亞式建築前,在那裡,我們看到很多人圍著它照相,而過了沒多一會兒,到了整點時分,突然有蒸汽從大鐘頂部冒了出來,悅耳的音樂隨即響起,圍觀的人們等來了動人的一幕。
我們在街頭閑逛,在繁華的一個街角還偶然地還看到西門菲莎大學在這裡的分校,學校看上去衹有兩三棟樓,混於商場、機構之中分不清彼此,如果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袖珍」。總之處於鬧市之中的它是我見過最不像學校的一個學校,說它是商場或者寫字樓,想必均無人懷疑,至於裡面是不是別有洞天,至於我看到的是不是它的全貌,就不得而知了。
逛完這裡,同學還有興致帶我去唐人街,走到唐人街的華人活動中心,同學帶我進去,告訴我每到重大節日,這裡就會有華人的活動和聚會,他們也經常到這裡來參加。進到裡面,我看到有幾重院子,前面有池有水,植有荷花,眉目之間有著幾許中國風。活動中心的旁邊是一家書店,我自然而然地走了進去,在一排書架前一本一本地瀏覽著,試圖窺見一些當地的「書情」。作家的同學說,在加拿大出書基本是自費出版,而加國的華語讀者也自然沒有中國多,所以他們很看重在國內出版的機會,作品更熱衷於在國內出版。其中一位同學是詩人,他在中國已經出版了多本詩集。而今天,同學安排在列治文——溫哥華最大華人居住區的一家中餐館吃晚飯,席間,另一位同學則送了我一本她新出版的小說集。
文學,是我們共同的愛好和使命,也是維繫在我們之間最美好、最牢固的紐帶,有了他們,我的溫哥華之行充滿了色彩。
作者簡介:
陈艳敏,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北京作家协会会员,编审。著有“书文化”丛书《书与人》《书与城》《书与生活》《书与艺术》,“书之爱”丛书《书中岁月》《纸上情怀》,“漫漫经典情”丛书《艺术卷》《文学卷》《哲学卷》《自然卷》,“笺边琐记”丛书《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时光》《那些地方》,随笔集《紫竹笔记》《读懂美国》等。作品入选《语文主题学习》等多个选本。同时修习国画,作品入选“首届中国作家书画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