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龙应台的及《目送》

作者 : 李爱英

自从车祸后,很多的记忆都丢失了,连家庭医生都无可奈何的摊摊手说,可能是全身麻醉的恶果。所以,当天儿告诉我下期读书会的内容是龙应台的《目送》时,我的记忆里马上是一幅清晰的画面:

我站在龙应台身边,看她为售书《大江大海-1949》签名,好友在远处为我拍摄;签名售书后,追随她去UBC大学陈氏会议厅。她几乎跟我的台湾同学一样,普通台湾家庭主妇的瘦瘦个子,玲珑身段,面容精致,眼神和蔼,把温文尔雅的气度,通过慢慢的,柔柔地,一句一句地讲述,深深吸引着大多华裔大学生和从各地慕名而来的聆听者。 “大人物与小人物”,“自由平等与百姓家常”,“领袖思想与社会进步”,“战争时代与人的命运”……讲者平宁,听者入迷,跟我一直读书笔记下印象里的龙应台颇为不同,跟我在媒体舆论里看间的龙应台差别极大,更跟政治关系之中被定位的龙应台天壤之别。大陆读者多数应该是从那篇《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中知道作者龙应台的,揭露固步自封的陈规陋习,曝光懦弱苟且自私自利,谴责欺凌霸市丧尽天良,怒批警匪勾结百姓无奈,痛恨环境污染,扰民害众……像投枪像匕首,犀利透辟,发人深省,铿锵有力,毫不留情: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们应该站起来,指着不道德人的鼻尖,告诉他们,我们生气了!

“曾经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那?你难道不为此感到愤怒吗?为此感到惋惜吗?

爱之深恨之切,一个大胆果敢,咄咄逼人的斗士跃然纸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龙应台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让大家拍手称快;又如洪水猛兽,官方民间都唯恐避之不及,甚至被通缉到不能进关之势。特别是她当了文化部长后,大刀阔斧改革,史无前例呼吁,针对政治弊端,经济失误,文化沙漠等台湾现实进行无情鞭挞和大胆改革,尽管也引起了部分“民愤”,但是她从来不看重自己的乌纱帽和个人前途,只求“令父老乡亲思我言”。《野火集》让国人振聋发聩,掷地有声的叩问,一针见血戳穿了那些虚伪的幌子,把种种不堪曝光于众人前。

也许是外文系毕业的缘故,青年时代的她已经开始涉猎西方文化,寻求国际上认同的真理;也许是赴美求学获英美文学博士的经历,让她更多的比较东西方历史的差异,思考其文化的不同;也许是迁居德国任职大学教授的职业,让她更广泛更深入地探索人类发展轨迹,探究人性的优劣,站在更高处瞻望更长远的未来。所以,她有资格犀利,有本事挑刺,有能力一针见血,她像苍鹰一般站在更高的山巅,俯瞰茫茫大地之后,猛然掠下来一下子就抓住目标,更用超凡脱俗的力量剖肝析胆,直戳痛处。她不停的学习,不停的钻研,不停的工作,更是忙里偷闲不停,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析集结成文:《人在欧洲》,《写给台湾的信》,《看世纪末向你走来》,《美丽的权利》,《啊,上海男人》、《这个动荡的世界》,《故乡异乡》,《干杯吧,托马斯曼》,《我的不安》,《百年思索》,《银色仙人掌》,《面对大海的时候》,《孩子你慢慢来》,《亲爱的安德烈》,《目送》,《请用文明说服我》……她曾以260万人民币的版税收入,荣登全球作家富豪榜第16名(可见作家是多么贫寒)。

当我尚在中国工作的时候,谈及龙应台,十之八九以为她是一个清醒强悍超冷酷的女人。但是,当我见到了她,听到了她,感觉到她,一如龙应台自己所说,她不想做一个浑身是刺的作家。她希望人生静好,生活温暖。《目送》里面的73篇散文,龙应台对孩子、父母、朋友、同事、邻里的爱,和对人的关怀,对人生的感悟、对生命的尊重,用细腻笔触一一描绘,笔笔显示的那些令人动容的幽微之处,那些动人心弦的的情感流露,那些最原始最朴素的人生观,都寓于她的“人生不在初相逢, 洗尽铅华也从容” 中:

“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的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米。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的一次目送。”

有亲便有念,有念便有思,有思才诗文泉涌。而泪涌,情涌,心如刀绞的涌。

“有了对生死的经历之后,开始觉得大部分社会议题其实都只是枝微末节。”那些对于“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的感恩和“子欲养而亲不待”噬脐莫及的愧疚,就这样通过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渗透到读者的内心深处。

年少都有凌云志,及至终老平常心。常常,我会因为读到那些细节而潸然而慨叹——“他发现了我,望向我的眼睛。既有感情却又深藏不露,很深的眼睛——我是如何清晰地记得他婴儿时的水清见底的欢快眼睛啊”;又为读到这些哲理而止住了自己的悲伤和绝望—— “作为父母的子女,作为子女的父母,彼此的身份,是在一生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目送中完成转换,只是第一次的目送是成长,最后一次的目送却永别。”

每个人,来到“花”前,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都得到不一样的“明白”。所谓一千个人眼睛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林黛玉也不仅仅是“弱不禁风”“泪落连珠子”。龙应台,用她独特的视角,写出了她的核心——对人最深的关切。“刚性的批判文学之外开出了清浅柔软的花”,读者终于看到进入天命之年的那个娴静如春花,柔美似水草,温情如流水,淡定如莲荷的龙应台。

席慕蓉在《独白》里写到: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意,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而龙应台则明白:“世上六十亿人里,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的,可能居大多数。”“文明和野蛮的中隔线,薄弱,混沌,而且,一扯就会断。”“人对自然、对生命过度地暴虐、亵渎之后,他究竟还有什么依靠呢?如果勇敢领袖们的心里深埋着仇恨和野心的地雷,敏感的阿拉伯芥又救得了几个我们疼爱的孩子呢? ”

 “读书是与大师的灵魂进行交流”。豁然开朗的感悟,让我从内心深处感激龙应台:“在这世上,路终归要一个人走,只是希望我们今世的缘分能够更长一些、希望我们此生的凝望能再久一点……

2020-06-02
龙应台 Long Yingtai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52年2月13日)

龙应台

龙应台
简介

龙应台[注 1](1952年2月13日-),另有笔名胡美丽[1]作家、文学学者、台湾政治人物。生于高雄[2]籍贯湖南衡山[3]。毕业于国立成功大学外文系,获美国堪萨斯州立大学英美文学博士学位。是台湾台北市政府首任文化局局长和中华民国文化部首任部长,亦曾在美国、德国、台湾、香港的多所大学任职。[4]1984年出版处女作《龙应台评小说》,后有杂文、文化批评、小说、散文、纪实文学等多种作品,如《野火集》和《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等,言行遍及华人地区如两岸三地新加坡,以及德国[5]等地,产生一定影响。[6][7]为“推动全球意识”,创办有龙应台文化基金会[6]

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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