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洲古镇最后的铁匠铺
最后的铁匠铺已经完成了使命
虽然那间泥砖房还在
老铁匠和他炉火前打盹的妻子
已不见了
透过昏暗的窗户往里看
只有蛛网沾满泥墙
昏暗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那是铁匠夫妇留下的回响
再不会有一群人背着相机聚拢来
看花的人一茬茬经过
去看唱皮影戏的,去看做皮影的
高跟鞋踏过青石板街道
跫音回响,隐约可听见
湘江水的呼应
制作皮影的刘武阳老人
一支画笔,一把刻刀,一把剪子
加上一个人心底的丘壑
一间简陋的屋子
墙上挂满胶片做成的皮影人像
四大美女栩栩如生,梁祝化蝶
宝玉多情,黛玉葬花……
身着古装的皮影人演绎他们的故事
新时代新生活,也入了画
老人不在家
桌子上横着一个未完成的人像
塑料做底的人像模子
还留着铅笔划出的道道印痕
落在光里的事物
或许是一树泡桐花
曾开在四月的街边
从树下经过时
我听到一树被摇响的铃铛
也或许是操场边的那一棵
用一片淡紫色的云彩
装饰我苍白的青春
而今只余下枯枝间的白月亮
还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呢
当你从马路对面走过
当风吹起你两鬓的短发
露出刺眼的白,叫人心疼的白
湘江之晨
河水静静流淌
我们静静地走在河堤上
风儿清凉,芦苇丛轻轻摇晃
对岸薄雾弥漫,屋舍隐约可见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了
湘江河显露真容
水波粼粼。一艘小船正好驶过
我们都幸福地落在光里
寻访衡山窑遗址
走这一趟肯定是值得的
说起衡山窑
脑海里就会涌现出这些词语:
高温彩釉,湘江,航运
就会想到这些地名:
萱洲,湘江村,成家滩
会想到辛弃疾、赵方
想到传说里的姑娘纵身一跃
因此铸就的一段辉煌
但是在目的地,下车之后
我们只看到一个菜园
破败的篱笆
菜土里偶尔冒出几片令人遐想的碎瓷
村民捧出一个破了口子的古旧瓷碗
是从菜土里挖出来的
七月暑热的阳光下
湘江河水泛着粼粼波光
极目远眺,水天相接之处一片空茫
作者簡介:
天晴了,女,本名李雪芬,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潮》等刊物,出版个人诗集《我一直在这里》,居湖南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