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青春校园>> 棉棉 Mian Mian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70年8月28日)
啦啦啦
  关于上海,关于棉棉--王悦
  2008-12-18 03:51:46  来自: gia殿下
  B6 的一首电子舞曲  里,一个冷静女子的声音唱着:“上海是一部小说,上海是一个婊子”(英文的,我懒得打了)。
  这个女子就是棉棉,在我18岁的时候我对上海这个城市所有的认知和认识就是棉棉。
  棉棉-棉棉-棉棉
  因为王朔和王小波,我学会了把口头的东西变成文字的记录下来
  因为棉棉我学会了在格式上玩飘,在文字上耍吊
  如果一个女孩不能承认,是哪个比她前辈的女孩子在青春期深深影响了她,那这个女孩还是一个缺的,至少她不自信!满大街跑的都是这种女孩子,满北京跑的都是这种女孩子,满中国跑得都是这种女孩子!
  别他妈的在我前面说你唱的是摇滚,我真他妈的不知道你丫是从哪冒出来的?
  少年时最初仅仅在苏童的短篇小说集《少年血》里看到写关于回力球鞋的部分,说回力球鞋是上海产的,谁在香椿街上穿回力球鞋,谁就牛B大了!那时候上海在我脑子里没有概念,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北京是最牛B的,既然是首都天子曾经住过的地方,其他城市就更无所谓了,没有愿望了解,没有需求去了解。
  18岁时候去摄影师时晓凡那玩,他给我看了棉棉的《啦啦啦》后来那本书还让我拿走了,当时时晓凡说:“你看看这书,这个棉棉特别牛B “
  那是一本很薄的香港版小说,我隐约记得在小说的最后外封底写着什么高潮之类的话。当时看起来还不太适应,因为我那时候还不知道高潮是什么滋味,幻想着是闭起眼睛来很舒服的一种感觉。花了很短的时间读完了《啦啦啦》,电子音乐和俱乐部文化以及派对这些对当时的我来说还很陌生的字眼,第一次进入我的生活,当然了还有毒品和漂亮的男孩,像奇异果一样的男孩。在90年代末如果你能读读棉棉的小说至少你在21世纪初不会显得那么土了,你没法重新活一次,因为你认真地念完了高中没出来混过一个晚上,6点以后放学还不回家,肯定挨打。
  当时这些东西还离我追求的朋克生活很远很远,当我第一个伦敦男朋友在春节的除夕夜坐在我的床上握着我的手说:“baby ,我对不起你,我家是富人,我家有两辆B&W”的时候,我还真的很瞧不起他!那时候我们只穿马丁或是allstar,我们只抽都宝吃蛋炒饭,用鸡蛋竖头发,喝燕京啤酒吃鱼肠。
  进入2000年有了本叫《母语》的杂志,我记得有棉棉的专栏,后来我进去了这本杂志做实习编辑,接管了棉棉的专栏。我记得有篇文章里有这样的话:“假如我穿着时尚厚底鞋,假如你闻到了chanel NO 5的香味,假如如何如何,你会不会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你会不会觉得自卑。 当时我不知道chanel No 5是个什么味,我还没进入资产阶级的年代和年龄,我还在创造初级朋克,我还在巩固我初级朋克的位置,在基础中做着基础条件创造。而后来2003年我第一次去美国巡演,带了当时为数不算多的1500美金,坐飞机看免税杂志,下飞机就奔免税店,连闻都不闻就买了一瓶50毫升的55美金的chanel NO 5,还很欠B地拿着它照了张相,而就在我回国以后我立马转送给我那马上要进中戏学表演的妹妹。 而在我脑海里我和chanel No 5的味道还是搭不上,2年内我能搭上coco的味道。
  就在2000年里棉棉的一个电话让我彻底疯了,那会年少轻狂碎了我第一个男朋友的心,我们在2000年1月分手了。5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在北京最早的hip-hop俱乐部萨鲁什跳舞,当时还有沈静,那时候我已经就有手机了。我接到了一个london calling 我第一个男朋友说他觉得他还爱我,我们可以和好。1个多月以后我得知他回到中国但是先去了上海,当时我很犹豫本来打算去上海找他但是无法下决心,又过了大概半个月,我觉得情况不对,当时他住在棉棉家!我打电话过去找他,棉棉粗着嗓子用上海普通话说:王悦,你知道吗?你家J根别的女人跑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听这样的话,感觉好像只有电影里才出现的情节,棉棉在电话那边一直说着她说那女人也好酷的是上海唯一的女DJ 叫nico 。半个月后颜俊带我们去上海演出,我见到了J,然后我没有抢,我们就一起回北京了。一个非常戏剧化的初恋在回北京的1个月后结束了,反正年轻我什么都不在乎,还有时间经历一见钟情和分道扬镳呢
  那是我和棉棉第一次通电话,或许之前还有我实在不记得了
  后来棉棉出了糖,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这句话我又记得了!
  也在日记里用来记录一段短暂的爱情,也适合用来翻译作歌词用
  而关于2000年我第一次去上海,最深刻的事情
  一,我和武悦坐出租车去外滩,司机说:你们是北京的呀,不像呀!北京也有打扮时髦的啦,知道吗?我以前只去过一次北京,满眼全是工作服,蓝,绿,灰!我当时说:你给我闭嘴开你的车
  二,扬帆和伊丽娜去买火儿,问小卖部大爷有火儿么?小卖部大爷听三次没听明白最后说:耶,你们是外地人呀! 我就操你吗的,港督,北京才是首都~~
  三,我去阴阳酒吧会面我第一个男朋友,他还没到的时候,我和武悦点酒,酒保说:你们是东北人吧!!我操,我服了,我怀疑哥们是从上海周边农村去的!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不能来一次首都北京么?我这么地道的北京话,怎么就成东北话了?
  去年2007年我跟我前BF去上海,丫到一个地就说一个地的话,我们去他家楼下的按摩。那按摩的先问我是不是东北人,又问我是不是天津人,我哭笑不得!我求求您了,攒点钱来趟北京吧,旅个游,看看天安门广场,我这种王牌口音到上海都2级城市了。我又服,算了还是去越南吧!
  还是去年久违了7年的上海,又是在阴阳酒吧我和棉棉碰面了,我们在聊0086杂志,当时还有摄影师COCA和周末画报的陈青也在。最后最后棉棉给我了一本佛经,回家后让我前BF扔在垃圾箱里了,我当时觉得特别不吉利,掰了吧!
  2008年我家的小型个展后的一日,阳光特别明媚,棉棉来我家看作品。当时她受委托给一个大饭店购买艺术品,棉棉带了一个意大利设计师设计的太阳镜,刚剪了一个bobo 头,就是08后半年很多女孩子都剪的短发!但是比那还要有形一样,我们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内容,说她最后的书《熊猫》,说到很多很多。她说她会让她的意大利设计师哥们也给我设计一个太阳镜,还说做艺术是艰苦的,我知道她总是会来北京看望她的女儿,但是再也没有这样一个棉棉。
  我们所知道和了解的流行的,被受欢迎的,被大家传送的不见得就是那个领域里作品最好的人,就像棉棉和卫慧的区别,恐怕只有我这种女孩子搞得清楚。波兰斯基对曾经的“性挑逗”事件发言,他说:“无论如何,我现在还是受尊敬的,受尊敬!”
  这些踏着血走过来的,杀出一条血路的姑娘,没有住上海边别墅,没有拥有几个情人,那么她们至少应该得到尊敬!我也是这no more nice girl里的一个,如果你不知道她们不懂得欣赏,那你很可能没进去这个档次,你闻不出来哪个才是属于你的香水味道。所谓的当代艺术是被大众耳闻和小众了解,和小小众欣赏收藏的一种精神视觉消费品,你伸手抓到的也一样,我们会得到少数派的尊重,因为我们是带血的姑娘
  王悦 2008.12.15
  ---给廖凯
  
   1
  
   山顶上有一座温暖的大厦,舒适的家,昂贵的椅子,红色的扶手,但被允
  许进去之前,你休想了解它。
   可怜的OTIS,离开我们上了天堂,我留在了这里,为了将她的歌唱。可怜
  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血红的衣裳,可怜的OTIS,离开我们上了天堂。
  
   当时唱机里正放着THE DOORS。我蒙昧的初夜似乎和暴力有关,这违背了我
  多年的性幻想。我不敢看这个男人的器官,我喜欢他的皮肤,他的嘴唇非常软,
  他的舌头给我带来幻想。我搞不懂这个男人脸上奇怪的兴奋,我无法找到我想象
  的需要,赛宁怀抱里的我象一只一声不吭的苦恼的猫。
  他用疼痛埋葬了我,覆盖我的是一种陌生的物质,唐突而逼真。
  从我身体里流出的我什么也不是。我走进洗手间,迷糊的镜中反映出一张迷
  糊的脸,他是个陌生人,我们在酒吧相识,我熟悉他眼中的波涛,我不知道他是
  谁。
  那是家破得有点让人伤心的酒吧,坐在吧台上的我象一轮空虚的月亮,明亮
  而又寂寞。背景音乐是一个懒洋洋的男人絮絮叨叨地唱着“YOU ARE SO COOL YOU
  ARE SO COOL”。
  我刚来这个南方小城,那个向我晃过来的大男孩穿着一条可笑的花裤子,他
  走路的样子是左右摇摆的。当他走近,眼中那暴烈的天真令我迷惑。我闻到了他
  头发的香味,他留着一头光洁笔直的长发,我喜欢他的头发。
   那种单纯的感觉是渐渐到来的。他开始在我身边喋喋不休地谈论起各种牌
  子的冰淇淋(当时我正在吃一份不知什么牌子的香草冰淇淋),他告诉我他喜欢
  吃巧克力,他妈说过命苦的孩子喜欢吃甜食。他因喜欢吃甜食而预感自己将在三
  十岁后发胖,四十岁时谢顶。
   我觉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叫赛宁的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他身上有很多颜色,
  每种颜色都让我开心。在他那缺乏联贯性的谈话中我知道他是吉他手,他想有自
  己的乐队,他向往那种有舞台的酒吧,人们会去那里寻欢作乐,而他只想在那尽
  情演奏,直到无歌可唱,直到他被人们赶走,而他只属于那种酒吧,他只属于那
  种地方。
   我一脸崇拜地问他那种地方在哪里?他说他还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找到。我
  喜欢极了那双天真的让人心疼的眼睛,大大的,满含水份。他是那种孩子气的、
  诗意的、坏坏的、厚嘴唇的大男孩,这是我喜欢的型。当时我莫名其妙地预感到
  快速地活着英年早逝留下漂亮的尸体是他的一种命运,这预感立刻让我进入了生
  命中从未有过的突如其来的兴奋之中。
   我说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
   他说你很想搞清楚生活是怎么回事嘛!我把我的故事都告诉你你就跟我回
  家好吗?
   这是第一个向我求欢的男人,天知道我为什么立刻就答应了他。我的期待
  模糊而诗意,我的幻想潜藏着黑暗。
   他说我喜欢那种来自破碎家庭的、拼命吃巧克力的、迷恋雨天的女孩,我
  一直在等那样的女孩。这就是我的故事。
   我说天啊!来自破碎家庭的、拼命吃巧克力的,迷恋雨天的女孩,那就是
  我啊!
  
   事实上他从不对我说他的故事。他经常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我很适
  合他的身体。这个男人似乎是我期待以久的,他令我兴奋,他能够令我在他面前
  赤裸,与他亲密,却无法令我从容,令我温馨,令我性感。
   我说赛宁什么是高潮?
   赛宁说你经历了就会知道。
   我认为这个男人要的是风情,而我是最差的,可是天啊我该怎么办呢?
  
   赛宁和三毛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我瞪大着眼睛跟着他们四处走。
   你就是那个想搞清楚生活是怎么回事的女孩吗?
  这是三毛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三毛说和一个想搞清楚生活是怎么一回事的人在一起是安全的。
   那时中国很少有摇滚音乐会,他们经常为一些憋脚演唱会作暖场,他们曾
  被哄下舞台,但他们不在乎。赛宁说他迷恋现场,无论哪种现场,只要可以演出
  他就会答应。他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没有希望自己成为主流的理由,对他
  来说只要有得玩就行了。我觉着他们挺悲壮的。对于那些耻笑他们的人,我会说
  我的桌上放着两只咖啡杯,另一个不是为你准备的,从来就不是。
  
   我每天打电话给赛宁,我渴望和他单独约会,我千方百计讨他欢心。可他
  对我毫不领情,他搞得我虚虚实实反反复复。他那随时随地的充满想象力的爱抚
  让我成了一个毫无想象力的人,他自私而又耐人寻味的器官似乎令我在鬼魂的世
  界里迷了路。
   他有时也会突然关心我,他会为我送来我爱吃的早餐,他会为我小心翼翼
  地挑选服饰,他知道我喜欢吃草莓,在买不到草莓的季节里,他会突然为我捧来
  一个草莓大蛋糕,他会把蛋糕上那些可爱的草莓一片片送到我嘴里,要知道从来
  没有男人对我这样过 。
   有一次他弹琴唱歌给我听,我在他的床上跳来跳去,他看着我说小兔兔告
  诉我你最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你。我说我要你是我的男朋友我要那种叫爱
  情的东西。他一脸阴沉得说只有女孩子才交男朋友,女人交的应该是另一种东西。
   我哭了,仿佛又回到未成年期,只是给我零用钱的父母在此时换上了赛宁。
  他突然温柔起来,他过来抱我,他舔着我脸上的眼泪,他甜蜜得象一块巧克力,
  他用极轻的声音安慰我宝贝别哭千万别哭,你应该笑你的笑很灿烂的。他说爱有
  很多种,如果你只想要一种,你永远都会失望的。
   我说赛宁你说过没有做过爱的女人是青苹果,做过爱的是红苹果,做太多
  爱的是被虫蛀过的苹果但那能给你一种残缺美。我现在认为你是个混蛋!我不要
  做你的什么苹果,如果你不爱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是说真的。
   赛宁说好吧你走吧,我不想你爱我,更不想这么快,你走吧,我想我不爱
  你。
   这个混蛋就这么把我给赶走了,他是强盗,把时间和生命从我体内抽走,
  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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