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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枭
  本书讲述的是一个架构在平行空间的重生故事。
  重生1993,改写家族悲剧,叱诧官场商场,让我们一起重温那个年代。
第【001】章重生在一九九三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你的眼睛明又亮呀,好像那树上的弯月亮……”
  听见有人在唱歌,一首比恐龙特急克塞号还要古老的歌,沈放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这唱歌的人声音好熟悉,仔细想想像是刘德华,但刘德华什么时候唱过这样的歌,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难道还在做梦?不对,怎么张学友又跳出来唱康定情歌了?”
  沈放翻身坐起来,耷拉着脑袋,双手按着床沿,掌心传来熟悉的冰凉的感觉,床沿上还有斑斑点点的突起。是张铁床,以前老家就有一张,是父亲从厂里拿来废料焊的,四根铁管搭架,中间用弹簧拉上铁丝,铺好棉絮以后简直比席梦思还舒服,后来父亲入狱后铁床竟然被当成贪墨的罪证给收走,应该是九三年吧,实在记不得了。
  当黎明开始唱“虹彩妹妹”的时候,沈放脑子才算清醒些,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看不真切,地面是红漆磨砂的,有些斑驳,红色地漆点缀着一圈一圈灰色磨砂,看上去像一幅陈旧掉色的抽象画,沈放觉得格外亲切,脚丫子在地上蹭了蹭,想着妈妈要是还在,见了肯定又要囔囔着让我别把好的地方给蹭坏了。
  微微笑着抬起头,猛地又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电视里四大天王正在一个大型舞台上穿着少数民族服饰载歌载舞,唱的是让人好不怀念的“青春舞曲”。
  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眼睛,手抬到一半却愣住了,沈放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从床沿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机前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四大天王!人民大会堂!这不是那年发洪水,香港艺人在大会堂的赈灾义演吗?九三年还是九四年?记得为了看这场演出,我还和姚玉一起逃得课……”沈放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右手颤抖着摸了摸电视机的屏幕,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不是梦又是什么啊?沈放心里直喊,视线飞快在房间里扫过,房间的摆设实在简陋,可他却越看越心惊,一切都与早已尘封的记忆重叠起来。
  沈放伸手关掉电视,回到床边坐下,他有些发懵,继而又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难道真的重生了?”
  与房间相连的院子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这边还有时间,你也别太着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这句话沈放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听到过,因为父亲入狱之后,他曾无数次想从这句话中揣摩出什么来。
  说话地人叫做姚齐理。与爸爸在部队时是一个班地老战友。退伍后又一起在黄州市东方钢铁厂工作。后来姚齐理自学考上了黄海大学管理系。回来后分配到二车间当主任。爸爸上地则是东南财经大学。**年便成了厂里财会室副主任。九二年钢铁厂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死了不少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事情一直被捂着。后来一二把手迅速调走。烫手山芋没人敢接。姚齐理竟跳了出来。成了厂长兼书记。同时父亲也跟着转正成了财会室主任。当时很多人都说姚齐理和爸爸犯傻。死了那么多人。追究起来可不得了。谁知道一切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过了一年。这才有人缓过味来。心里是又嫉又恨。到了九三年下半年。忽然传出姚齐理挪用巨额公款地流言蜚语。紧接着没多久。姚齐理便于家中自杀。而他自杀后不到一周。失踪半个月地爸爸突然回来。稍稍交待了几句便投案之首。
  要说姚齐理和爸爸违反组织纪律。甚至通敌台海。沈放都信。可要说他们挪用公款。看看这个一贫如洗地家。看看家里唯一地电器。那台二叔淘汰下来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连换个台都要用起子插进去转。这挪用公款地钱都跑哪去了?当时根本就没人考虑这些。姚齐理死了。爸爸自首了。案子自然就可以结了。至于被挪用地公款能不能追回来。压根没人去管。那个时候流失地国家资产还少吗?后来沈放也曾花大力气调查过。可因为事隔太久。查了大半个月实在没有任何头绪而不了了之。
  随着爸爸地入狱。一家人地生活也陷入困境。妈妈所在地三河饮料厂效益本来就不好。九六年厂子又被收购。成了下岗职工。哥哥沈霖大学读了一年就跑了回来。整日不务正业打架闹事。九八年更是两刀挑断了一**地脚筋。进了号子再也没出来。
  想到这即将发生其实已经发生过地事情。沈放便觉着浑身发冷。内心却如滔天巨浪。他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颊。深吸口气平复急促地心跳。缓缓站起身慢步朝通向院子地门口走去。他默默发誓。既然重生了。那就决不让悲剧重演!
  门上垂着用挂历做成地帘子。灰绿色纱窗门后面。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正并排坐在无花果树下。烟头扔了一地。
  个头稍高地是爸爸沈筠。因有门帘和纱窗挡着。沈放看不真切。但那一身褐色工作服坐得笔直地身影是那么熟悉亲切。鼻子不由自主地发酸。好不容易才将溢出眼眶地泪水憋了回去。
  “……希望沈严那边能有好消息……”
  听到爸爸叹了口气说的话,沈放一下愣住了,“二叔?这里面还有二叔的事情?怎么从未听二叔说起过?”
  沈筠和姚齐理没再说什么,沈放见他们坐了一会便起身往屋里走,急忙穿过房间到了客厅,抓起桌上的青花瓷缸,对着嘴儿猛灌了一通凉水下去。
  “啊,放子起来了?”姚齐理笑着过来抬起胳膊摸摸沈放的头。
  “姚叔……”沈放真有些不习惯被人当小孩似的摸脑袋了,讪笑着偏过头,不经意瞧见姚齐理敞开的工作服里面只穿着一条白色背心,背心上劳动光荣几个红字早已洗退了色,带子上还有好几个窟窿,不由想,真有胆子挪用公款,至于穷成这样吗?
  姚齐理看了眼手掌上的汗水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放子这身板就是硬朗,上午还高烧三十九度,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要不是会读书啊,将来肯定跟咱们一样,是块当兵的料!”
  沈筠笑笑不说话,过来拍了拍沈放的背,“到屋里给你大爸倒瓶谷酒去。”
  “嗯。”沈放拧身进了爸妈房间,差点没被衣柜正中央嵌着的镜子里的自己吓一大跳,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臃肿的大肚腩、肥硕的双下巴,而是留着锅盖头、稍微有些瘦弱的健康少年。
  “还是年轻的时候帅啊!”沈放好不得意地嘟囔了一句,到一旁橱柜里拿了个汽水瓶,抱起角落一大玻璃缸子的谷酒倒满汽水瓶,扣上橡胶盖走了出去,见着爸爸和姚齐理正低声细语,刚想竖起耳朵听听,爸爸却转了过来把酒接了过去,顺手摸了摸沈放额头,确实不那么烫了,才松口气说道,“晚上你妈要加班,你自己对付着吃点。”
  “喔。”沈放应了声,就觉肚子饿得慌,想是中午肯定也没吃,便摆摆手一溜烟进了厨房,听到身后爸爸在笑着骂自己,“这家伙越来越没礼貌了,将来他要娶了玉儿啊,可有你们两口子受的。”
  “反正我是嫁女儿,眼不见为净,呵呵……玉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要真成了,我看以后家里非闹翻天不可。”
  姚玉是姚齐理的女儿,跟自己青梅竹马长大,标准的假小子一个,不过人却是端的漂亮,只不过后来……没关系,我既然回来了,还能让事情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吗?那我也太窝囊废了!
  听到爸爸和姚齐理出了门,沈放从电饭煲里掏出剩饭,往里面到了点酱油,从腌坛子里夹了几根咸豆角,捧着碗蹲在门口就是一通刨,好像几年没吃饭一样,不过沈放还真是很怀念这种味道,感觉比生猛海鲜还要过瘾。
  一碗饭眨眼功夫刨了干净,回到屋里从水缸舀了点水把碗筷洗了洗,那个时候家里很讲究,水龙头开一点点小逢,一滴一滴的能把水缸放满,水表却不转,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钱,不知道这算不算盗窃国家财产。
  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美女挂历,清纯可人的杨钰莹举着一串大红鞭炮笑得能甜死人,沈放不免有些嘘唏,也不愿徒然感伤,只扫了一眼日期,大致知道今天是一九九三年的六月,便穿过自己的房间到了院子里。院子一个角落支着个塑料棚,下面堆满了杂物,还有一箩筐石林烟盒,若是没记错的话,我总喜欢把零花钱藏在烟盒里面。
  翻腾了一阵,沈放总算没有失望,统共十块七毛钱全都塞进短裤口袋,然后穿了件背后印有东钢红字的背心,踢着双人字拖,带上钥匙嗒嗒嗒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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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王癞子
  出了厂区是拖拖拉拉修了一年还没修好的东钢路,路旁一大片空地上此时停满了卡车,这两年钢材紧俏得很,一车拉出去利润就有七八万,这也是沈放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挪用公款得担多大的风险,这随便批个条子就能有几万入账,岂不更轻松更方便更保险?
  拐过几条街到了东钢区最贫穷的二马巷,巷里格外安静,一丝风都没有,焦黄的日头照在青石板上不断蒸腾着热浪,沈放这才觉得有些夏天的意思了,汗水很快将背心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粘粘的就像裹了一层油腻的猪皮。
  贴着墙根慢腾腾往前挪,眼睛扫着根本连不上的门牌号,在印象中这里原本住着的大多是东方钢铁厂的退休职工,只这两年很多跑货的私人老板在此临时落脚,连带着便有了暗娼赌档,鱼龙混杂不说,人口流动性也很大,想要找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棵大槐树下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沈放也不好意思打扰,先到旁边的店里买了瓶汽水,一口喝干后又拿了包烟和火机,然后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等老人一盘下完,赶忙递上烟去,趁势打听要找的人的下落。
  “邱清荷啊……”赢了棋的老人两根黑乎乎油腻的手指捏着烟头紧嘬了两口,摘下鼻梁上很是滑稽的大墨镜塞进口袋,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放一番,笑得极其猥琐,冲着对面的老头说:“王癞子,你看,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都找上门来了,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连小孩子都来凑热闹,我们老哥俩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能过去瞅瞅?”
  “不是被逼无奈,谁家愿意把女儿当成东西来卖,而且清荷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出身稍微好一些,将来就是大明星的料,这种时候咱们街里街坊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哪还能跑去看热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王癞子叹口气摇摇头,伸着脖子问沈放,“你,认识清荷?”
  “王癞子瞧你这话问的,他能不认识邱丫头?自打邱丫头长开了身子,哪次出门不是一大堆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这附近哪个男人没动过歪念头,只不过……邱丫头不认识他罢了。”老墨镜吐着烟圈说道。
  上辈子,沈放是见过邱清荷的,就在姚齐理死的第二天晚上,当时下着滂沱大雨,沈放在姚玉家门口看见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跪在雨中,久久不肯离去,沈放记得她是唯一来拜祭姚齐理的人,当时妈妈还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让付阿姨知道,至于为什么,那个年龄的沈放也略微有些明白,可那张娇柔悲戚的脸庞给他的感觉,除了痛不欲生之外,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说她是姚齐理在外面的情人,沈放还真不怎么相信,后来沈放也查过她,只知道曾经住在二马巷,九三年后就不知去向了。
  一开始叫自己小屁孩,现在又无缘无故奚落自己,沈放不免有些恼火,脸上却恍然大悟地哎呀一声道:“老师傅,你是不是姓徐啊?”
  “嗯?”老墨镜诧异地抬头看着沈放,“你怎么知道我姓徐?”
  “南头那家修车铺子是你的吧?”沈放蹲下身子,右手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路过的时候有个男的给了我两块钱,让我看看你在不在店里。”
  “男地?”老墨镜针扎屁股一样跳了起来。抓着沈放地胳膊。五官挤到了一块。“那男地长什么样?是不是大光头鹰钩鼻一脸麻子?”
  “是啊……怎么了?”沈放一脸人畜无害。“他是你女儿地对象吧?我看他一进去就搂着你女儿亲嘴嘴——”
  “妈了个王八羔子!”老墨镜撒腿就往家里跑。边跑边骂。“婊子。贱货。这次让我逮着看不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在老墨镜地木凳上坐了下来。沈放发现王癞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叹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提倡恋爱自由。不准包办婚姻吗。怎么徐师傅还生这么大气。”
  “那不是他女儿。”王癞子低下头。慢腾腾摆着棋子。嘴角洋溢着跟沈放一样恶作剧得逞地微笑。“那是他刚从乡下买来地老婆。”
  “不是吧?”沈放夸张地喊了一声。“那这下可热闹咯。也不知道徐师傅打不打得过那光头。要不咱们去瞅瞅?”
  “真有光头吗?不是你编的?”摆好棋子,王癞子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咯咯直笑的沈放,“老徐一辈子的人精,没想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是徐记修车铺的老板?”
  “我鼻子好,眼睛也还凑合,虽然不是人精,但也很少看走眼。”沈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表情,“我倒也没冤枉那女人,路过的时候她在里面听到脚步声就跑了出来,见着是我立刻一副很是失落心痒难熬的表情,刚才徐师傅骂她贱货,也没冤枉她。”
  王癞子点点头,觉得面前这小伙子有些与众不同,鼻子闻闻眼睛看看,说起来简单,可没几十年的日积月累,常人是很难从细枝末节把握到这么多东西的,而且刚刚受了些气,一瞬间就反击,好像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戏耍老徐来的。
  棋子都摆好了,二人自然而然便下了起来,沈放象棋可是把好手,大学还拿过杭州高校象棋大赛的冠军,此时下来游刃有余,却没有毫不留情地把王癞子逼死,总是留一条需要琢磨好半天才能想到的活路。
  “唉,还是直接给你将死来得痛快!”王癞子捻起自己的帅棋往地上铁盒子里一扔,问沈放要了根烟,“你找清荷有事?”
  “我是来买她回去当老婆的。“沈放笑眯眯地回答。
  王癞子盯着沈放看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真的?”
  “假的。不过她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买个极品老婆回去。”沈放叹了口气,左手随意地滑动着棋盘上的棋子。
  “你见过她?是不是很漂亮?”王癞子一脸得意表情,好像邱清荷是他什么人似的。
  沈放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很久以前匆匆见过一面,确实好看,是能勾得人死去活来妻离子散的那种,我想就算搁在二十年后也绝对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只是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如果所托非人的话……”
  王癞子若有所思,半晌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三层红砖房,“她家就在那,上三楼楼梯口往左第二间就是,好像她昨晚才连夜赶回来。”
  “她没住在这里?”沈放诧异地问。
  “在上海上学呢,都快期末了,被这事一闹,不得不赶回来,怕是考试也要耽搁了……唉,也是个苦命的妮子啊……”王癞子弓着背收拾棋子,冲沈放摆了摆手走进了小店。
  已经上大学了?看来比我想象中的年龄要大,不知道她跟姚齐理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姚齐理的情人,那我只能膜拜姚齐理的无敌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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