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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油菜花开》
杨海军
进士出身


注册时间: 2007-03-01
帖子: 2205
来自: 吉林
杨海军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07-04-24 16:35:53    发表主题: 长篇小说连载--《油菜花开》 引用并回复

           油菜花开(长篇小说)

  杨海军


    第一章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母亲正在油菜地里劳作,我和枝子坐在朝南的老屋门前的草地里,远远的望见随风而落的油菜花瓣,像上下飞舞的蝴蝶围绕着母亲。
  枝子说,母亲好美。我说,是。
  我和枝子沿草坡向山上走去,蚱蜢们被惊得四下里乱飞,有几只鹌鹑从草丛中突然飞窜到远方,不一会就隐到树丛的后面去了。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父亲喊我和母亲吃饭的声音。母亲答应了一声。我和枝子都没有吱声。
  透过草丛我们看见父亲站在门前,手搭凉棚向我们这边张望。
  我们对望了一下,继续向上走去。
  我们相搀着走到山顶的时候,已然筋疲力尽,气喘嘘嘘,软绵绵地躺在那棵粗大的老榆树下。早晨的露水把我们的衣服都打湿了。
  我突然瞥见,枝子被打湿的衣服下面,一对小而巧的乳房坚挺地突现起来,在她沉重的喘息下,像两只小兔子似的一撞一撞地撩逗着我。我感觉到它令人心醉的气息,我看见了它富有弹性的颤动,感受到了它不可言传的独特的语言。 我头脑发热,反应敏捷,一翻身就用双手摁在了上面。
  枝子一惊,双手用力地推开我,跳了起来。我还要扑上去,枝子用一只手护住前胸,另一只手无力地向山下一指,说:“我爹来了。”我一惊,顺着她的手指,我看见,支书“刘小骡子”披着衣服,倒背着手,从村中向坡上走来,在我家的门口喊了一声什么,就推门进去了。
  我又抱住了枝子。枝子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手!”接着又柔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个早晨,我第一次从一个女孩身上体验到了令人神魂巅倒的快感。这种带有晨风、鸟鸣和青草味的感觉,至今仍让我怀恋,以至于若干年后,我曾多次固执的带着妻子利用假期到城外的野地里疯狂地做爱。
  每次之后,妻子都用手指戳着我的脑门说我:变态!但我从妻子的眼神中知道,她很喜欢这种方式。
  在下山的时候,我问枝子:“你爹到我家干啥呢?”
  “还不是为了你家那半亩油菜的事,”枝子说,“我爹说,有人把你家告到公社里了,公社张书记让我爹找人给拔了。我今天来送信,你却恩将仇报。”说完,枝子娇嗔地瞪着我,轻轻地打了我一拳,从另一条小路上向村里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枝子翘着已发育得浑圆的屁股,一步步向山下挪去,渐渐地消失在一片蒿草里。
  “庆生——”老屋那传来母亲的呼喊 。
  “哎——”我应了一声。
  我推门走进屋里,支书“刘小骡子”正和父亲在炕上喝酒,母亲坐在屋门口的橙子上陪着唠嗑,屋内弥漫着母亲酿制的大米酒的香气。  
  “来,给你树臣叔把酒满上。”父亲对我说。我站着没动。
  “唉,还是别难为他了,才十几岁的孩子,面子矮。” 我瞧了瞧母亲。母亲微笑着,用下颌再次示意我。我走过去,把酒满上。
  树臣叔用他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高兴地说:“宽哥,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呀,你瞧,一表人才。听说这孩子在学校学得不错,将来一定错不了。”
  我看见父亲笑了笑,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走出老屋,像往日一样坐在山坡的一棵老榆树下。我打开书,思绪却飞到了适才山顶上那一幕,一股热气从小腹间升腾起来。
  我向下望去,炊烟散尽,阳光下,古老的村庄显得温暖,祥和而又富有生气。队长秦国禄的哨子又开始响了起来,出工了,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向村外走去。一群羊白云般向村外飘去,后面跟着把羊鞭甩得脆响的李贵老汉。
  我把目光投到枝子家,她的家坐落在村后的高坡上,坡下是一片长势正浓的玉米地。门开了,树臣婶端着一大盆水,从屋里走出来。她把双手用力一扬,“哗——”向上扬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化作一道彩虹,细细密密的落在了地上。树臣婶放下盆,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一溜烟地钻进了茅房。 现在,我多么希望枝子能够从屋中走出来,向我敞开她黄鹂般的歌喉。今天是怎么啦!我的可爱的枝子美丽的枝子上哪里去了呢? 直到树臣婶从茅房出来,枝子也没在我的视线里出现。
  我失望极了,气恼地把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到了我家邻居孙宝权家的院子里,然后,气极败坏地向家走去,身后传来老孙家两条狼狗疯狂的嚎叫。
  树臣叔和父亲都走了,只有母亲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老屋门口,痴痴地望着坡上的那一片碧绿。
  “妈——”我喊了一声。
   母亲没有听见,我又喊了一声,母亲的肩膀一抖,回过头来,脸颊飘过一片油菜花瓣般的淡红。
  我对母亲说: “有人把咱给告了,公社要拔咱家的油菜呢!”
  “知道了。你听谁说的?”
  “枝子说的。”我低下头,内心一阵慌乱。
  “噢。”母亲没觉察出什么,转回头,继续望着那一片油菜发呆
  母亲,你在想什么呢? 是什么触动了母亲的心事吧,和油菜有关吗?我想。

       第二天,也就是农历六月十五的早晨,天上下着绵绵细雨。队长秦国禄带领光棍猪倌仵粘乎和更夫郭番叔在雨中进行了一场疯狂的屠杀。屠杀的对象是山坡上我家那片正竟相绽放、姹紫嫣红的油菜。
“快干!快干!”秦国禄手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地边不停地吆喝着。
  仵粘乎和郭番叔完全暴露在雨中。他们双手青绿,一边“嗷嗷”叫着,一边使劲晃动着肩膀,把一株株油菜拔出来,远远地扔在坡下。一片片鲜艳的花瓣被碰落下来,在空中飘舞着,继而像寒风中的蝴蝶无力地落下来,被四只大脚无情地踩进了泥里。
  他们完全进入了状态,让人感觉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一株株不会说话的植物,更像是对待一群失去反抗能力的仇人;他们手舞足蹈,身形扭曲,好像下了神。 转眼,一片碧绿就被扫荡殆尽,古老的土地露出了它黑黝黝的胸膛。
  仵粘乎和郭番叔对着他们的指挥官憨笑着,神态像是得胜的勇士,等待着封赏。
  “你们回去吧”秦国禄对着两个满脸泥巴的人,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句。
  “那……钱呢?”仵粘乎用袖口抹了一下鼻涕,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干点活就要钱?再说,谁说少了你们的?”秦国禄习惯地挥挥手,那架势看起来是一时半会儿是不能更改了。
   两个人嘟嚷着,失望地走开了。
  秦国禄躲避着脚下的水坑,一路摇摆着来到我家的窗前,对着屋里大声说: “嫂子,对不住了。我们也没办法。张书记前几天就让我来拔,今儿又把我叫到公社里抠了一顿。唉,嫂子,千万别上火,我走了。”说完就头也来回,趔趔趄趄地向坡下去了。
  雨停了,火辣辣的太阳从云缝间露出头来,浓厚的乌云向天边逃去。 
  母亲深一脚浅一脚步地来到光秃秃的地边,两行清泪从母亲秀丽的脸颊上流下来,她的耳边,响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谣:
山坡上的油菜花儿开
床上的妹子快起来
错过今天好时辰
今年不再开

山坡上的油菜花儿开
可爱的妹子咋没来
错过今年好花期
花轿没人抬
_________________
走了很久了。还清晰地望见/身后那盏明灭的灯火/好像我们走的越久越远/故乡的那盏灯就越亮
——拙作《离开村庄》
http://blog.sina.com.cn/u/1269376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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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k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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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Singapore
kokho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07-04-25 09:55:45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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