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让的媳妇强悍的婆（3）--结婚

[滴血玫瑰]

转眼来到了五月中旬，柏杨班里的同学开始陆续结婚。柏杨的博士班里有35个同学，5个女生，30个男生。其中30个男生中有25个是他们硕士班直接读的，所以大家都很熟悉。柏杨是博士班的班长。夏荷和柏杨一个系，从硕士论是上下届，两个班的学生都很熟悉。他们一起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有人问：
“嗨，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呀？”
柏杨看着夏荷说：“问她。”
夏荷低头微笑，没有回答。

一个人独处的时侯，夏荷想：柏杨是自己的终身伴侣吗？其实对于柏杨，夏荷从没有过别人所说的心惊肉跳的恋人的感觉，她觉得柏杨对她就像邻居的大哥哥一样亲切，关怀，虽然柏杨比夏荷还小一岁。他们刚认识的时侯，夏荷总能在食堂自习室或者从实验室回宿舍的路上巧遇柏杨。记得有一次夏荷十点多从实验室回宿舍取东西，因为她边走边思考实验的难题，忽然柏杨从后面出现了。他喊：
“夏荷，怎么这么巧，又碰到你？”
夏荷一看他也从实验室方向过来，就打招呼给他：“你好。”
柏杨兴奋地说：“走到我宿舍坐会，好吗？”
他们两个的宿舍前后楼，柏杨的宿舍楼全住男生，夏荷的宿舍楼一层是女生，上面是男生。
夏荷几乎不去男生宿舍，除了节假日实验室师兄弟一起去，再说和他也不熟悉。夏荷就知道他是师兄的大学同班同学，现在又硕士一个班级，还知道他是他们硕士班的班长。他曾经通过师兄向自己表达过想处对象，夏荷听了觉得好笑，已经明确拒绝了。后来他又邀请师兄和夏荷一起看电影，被夏荷偷梁换柱躲开了。夏荷回避他，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根本就不了解他。觉得和一个陌生人忽然走得太近，很可笑。夏荷今天不想去他宿舍，也不是反感，只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她温婉地回绝说：
“谢谢你的邀请，我马上要回实验室。”
柏杨早有准备，他从容地说：“我刚才从实验室出来，正好遇见你师兄刚，他出去玩了，你也不必太认真。”
柏杨说着扬起自己手中的东西，兴奋地说：
“你看这是我刚从系里拿回来的东西，给你看，很有意思的。”
不容夏荷再分辨，柏杨继续鼓动：
“走吧，走吧，就一小会。”
夏荷不愿意驳他的面子，就微微一笑跟着柏杨走。当她走到男生宿舍大门口的时侯，她感觉怪怪的。一般都是谈恋爱的女生来男生宿舍，或者有公事要办，今天她来干什么呢？她的脚步放慢了。柏杨一回头见她犹豫，就直接说：
“没事，进来吧，每天都有很多女生来我们宿舍的。”
夏荷跟着柏杨进宿舍的时侯，宿舍里还有一个男同学。他看柏杨领个女生回来，就出去了。柏杨兴奋地打开手中的东西给夏荷看，原来是本年度优秀学生干部和优秀研究生的奖状和奖杯。
夏荷礼貌地说：“祝贺你。”
对于这些夏荷早就麻木了。小时候她得过太多的奖状，现在她只希望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就好。
柏杨拿出奖杯对夏荷说：“这是给你的。”
夏荷很吃惊：“我不要，我有杯子的。”
柏杨说：“你必须拿上，否则我很难受的。”
夏荷很为难：“我怎能随便接收你的礼物呢？”
柏杨一本正经地说：“就算好朋友送你的纪念吧。我今天得奖很高兴，这奖杯就给你做个纪念吧。”
夏荷起身要走，柏杨把她送到宿舍大门口，把杯子再次举到夏荷面前：“拿着吧，做个纪念。”
夏荷糊里糊涂地拿着这个杯子往自己的宿舍走。她知道这个杯子绝对不是随便的“纪念”，柏杨一定是有预谋的。她恨自己张不开嘴拒绝。她想，我把这个杯子原封不动放着，到时候完璧归赵。
当她回到宿舍的时侯，几个室友都回来吃午饭了。她们了解了事情经过后，都劝她说：
“柏杨这个人挺不错的，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反对和他来往呢？”
夏荷说：“我对他没感觉。和他在一起，就像和陌生人一样。”
室友们都建议：“慢慢接触吧，以后不要拒绝人家。”
以后，夏荷在食堂和自习室更多地巧合遇见柏杨。自从那次送杯子后，柏杨对夏荷更友好，夏荷也不再有意识地拒绝他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夏荷又在自习室巧遇柏杨，他邀请夏荷一起吃午饭在食堂。等打完饭坐定后，柏杨忽然冒出一句：
“我们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杨了？”
夏荷好突兀，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柏杨的眼睛不看夏荷，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夏荷觉得过意不去，忙说：
“我家是农村，你家是城市，我们不般配。”
柏杨说：“人家在复习考博士，多忙呀，总惦记着这个事，都不安心。”
夏荷不知如何是好。之后谁也不说话，柏杨一直在掉眼泪。吃完饭，应该回宿舍休息了，可夏荷想，柏杨眼睛红红的，怎么见人哪？于是提议到柏杨实验室做会。
柏杨还是一言不发，直接往外走。来到他的实验室，他坐下，对夏荷说：
“我觉得我们谈恋爱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正正好好。”
夏荷又是吃惊不小。“难道谈恋爱像买动易一样，要称斤两吗？”她嘴上没说，心里犯嘀咕。
柏杨说：“你到底有啥不同意的？”
夏荷说：“我姐姐说：农村和城市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你和我结婚，将来会遇到很多麻烦，我不想拖累你。”
柏杨说：“我都想过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夏荷说：“结婚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不仅仅是你我两个人的事情，所以需要征求两家家长的意见。”
柏杨说：“我父母没问题，就看你父母了。你赶快写信问问吧。”
夏荷不知如何是好。其实对于夏荷的婚事，父母是不干预的。夏荷只所以抬出父母是因为柏杨逼得太急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觉得柏杨虽不是她一见就被深深吸引的男孩，但肯定是不错的人。跟他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夏荷就和他谈起自己以前受的苦。

夏荷说：“我家有7个孩子，我有3个姐姐，1个妹妹，两个弟弟。因为我父母重男轻女，家里孩子又多，所以小时侯受过很多苦。”
柏杨看着夏荷的眼睛，说：“认识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夏荷很感动。她继续说：
“在我的人生里，有几个非常重要的朋友，不管在什么时侯，我都不会忘记他们。如果你和我结婚也一定要把他们当朋友。”
柏杨说：“都是谁？请你告诉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夏荷一一列举了在她生命中困苦的时侯给她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的名单，其中有两个夏荷做了强调。
柏杨说：“我就是那下一个，希望你在我以后不要再有下一个了。”
夏荷笑了，忽然觉得柏杨的心胸好宽广。她想：希望他做的像说的一样好。
自从那次谈话以后，他们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那个时侯是冬天，女同学都成箱成箱买苹果放在床下吃，夏荷研究生助学金不仅要支撑自己生活费，还要接济家里，所以晚饭总吃咸菜就馒头，水果肯定想都不敢想。柏杨知道后，就开始给夏荷供应水果，也成箱成箱。夏荷也不拒绝了。
夏荷还记得，自从认识柏杨后，柏杨总是给她鼓励，帮她回复自信心。柏杨刚上博士的时侯，有一天夏荷对柏杨说：“我们班肖迪可厉害了，帮他师兄翻译国际会议论文。”
柏杨说：“你也可以呀。”
夏荷说：“我不行。”
柏杨说：“你怎么不行？我看你行，而且你能做的比他好。”
当时硕士研究生有一些女同学在外面参加英语口语学习，柏杨就给夏荷报名，让她参加。夏荷心疼学费，是他们每月生活费的五倍还多。
柏杨说：“只要能找回你的自信，这点钱算什么呢？”
夏荷想到这里，自己都感动了，觉得自己好幸运，遇到一个好人。至于柏杨的父母也不错，尽管那次到他家，他母亲态度刚开始不很友好，起码见面之前还给她织一身毛衣。看来心底还是比较善良的。再加上，他们那么爱柏杨，一定会爱鸟及屋的，夏荷想。
“那么，是否嫁给他呢？”夏荷问自己。
“他是个不错的好人，人又能干，对自己又这么关怀，那就嫁给他吧，如果他向我求婚。”夏荷对自己说。

五月二十左右的一天午饭时间，柏杨来到夏荷的实验室，邀请她一起吃午饭。柏杨说：
“今天不去食堂，请你去吃阿拉伯烤牛肉。”
夏荷跟在他后面来到离校园不远的一个小饭店。柏杨点了一盘阿拉伯烤牛肉，包括一大碗牛肉，一大碗豆腐，一个火锅，一个酒精炉。他带夏荷来过几次，夏荷很喜欢这个地方。
酒精炉里的火苗燃烧起来了，先烤牛肉，再煮豆腐。柏杨又要来一瓶啤酒。夏荷就喜欢看柏杨吃饭，吃嘛嘛香。
柏杨说：“别看我，吃呀。”说着给夏荷夹牛肉。
夏荷想：“和这个人一起过一辈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柏杨说：“夏荷，我们结婚吧。我们班里没几个人没结婚了，你也不换人了，我们结婚吧。”
夏荷笑了：“你父母同意了？”
柏杨说：“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要什么杨的人生，所以我自己做主。”
夏荷说：“我实在不愿意让你因为我和你父母闹意见，天下的女孩子多得是，你没这个必要。”
柏杨说：“你放心吧，我父母那边，我会扳平的。”
夏荷说：”那你去系里办手续吧。需要我做什么，你通知我就是。”


柏杨下午就去系办公室开介绍信。系管研究生的辅导员知道柏杨要结婚了，而且是默默无闻的夏荷，就关切地对柏杨说：
“柏杨，你家条件那么好，你又那么优秀，怎么你不选个更优秀的女孩子呢？”
柏杨说：“我觉得夏荷就挺好。”
辅导员说：“夏荷的性格不好。”
柏杨不支声了，他知道辅导员是关心他。他是班里的干部，系里老师眼里的红人，而夏荷家是农村，主要还是平时不和系里老师接触，所以辅导员觉得他们不般配。但是柏杨喜欢夏荷是因为她的才华，不仅毕业于名牌学校，而且外语好，为人善良，谦让，这些都是柏杨喜欢的。
辅导员见柏杨不说话了，以为他动心了，就对他说：
“柏杨，结婚是终身大事，我今天不给你开介绍信，回家好好想想，如果不反悔，明天再来。”
柏杨说：“辅导员，我已经想好了，不反悔的。你今天就给我开吧。”
辅导员说：“不行。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柏杨知道，辅导员是真心关心他。自从到这个学校上学3年多来，辅导员年年把班级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称号都给他，而且最近又把只有3个名额的优秀硕士生毕业论文给他。他能体谅辅导员的苦心，所以他对辅导员说：
“谢谢你，辅导员，那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上午，柏杨顺利地拿到了他和夏荷的结婚介绍信，就找了一辆自行车载夏荷去医院体检。

五月二十五号是周五，下午四点，他们终于拿到领结婚证的一切手续。如果现在就去民政局，那出来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要不要下周再去，再考虑两天？
柏杨说：“快去吧，明天还有事呢。”
夏荷说：“现在都四点了，到民政局就五点，人家下班了。”
柏杨说：“你没去怎么就知道我们赶不上在五点之前赶到？”
夏荷知道拗不过他，就跟着他走。赶巧的是，到民政局门口，已经四点五十了。“真是天意”，夏荷想。
但她感觉怪怪的，难道一会从这里出来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她的双脚像灌了铅，有点迈不动了。
柏杨拉了她一把，“快点！”
进了民政局的门，是一个年龄在35岁左右的大姐和一个50岁左右的阿姨在值班。夏荷把喜糖发给她们，并说明来意，她们说：
“我们要下班了，既然你们来了，还是给你们办了吧。”
一看介绍信，见是名牌学校的博士和硕士，就夸起来：
“好呀，高级知识分子。祝你们幸福美满。”
在民政局用了不到10分钟就结束了一切手续。
夏荷从民政局出来，心情沉重。别人都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那么从这里出去后，柏杨会变吗？

回到学校，已经6点多了。
柏杨提议：“今天晚上我们去学校小炒食堂，庆祝我们结婚。”
夏荷说：“都请谁？”
柏杨说：“就我们两个。”
分手的时侯柏杨嘱咐夏荷：“我们先分头去洗澡，两小时后，在你宿舍等我一起去小炒食堂。”
夏荷说：“好。”

七点五十分了，柏杨还没有露面。夏荷想：他不会真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从奴隶到将军，所以变得不像从前那样对我好了吧？
八点了，柏杨还没有来。夏荷的心里伤心极了。她觉得柏杨真的变了。她不住地问自己：“难道结婚真这么可怕吗？”
八点十分，柏杨终于出现了。夏荷开始观察柏杨的表情，她想试图发现一些异样的东西。但她没发现。
在去小炒食堂的路上，夏荷对柏杨说：“人家都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难道你现在真变了吗？”
柏杨知道自己错了，可不甘心承认，诡辩道：“瞧你，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刚才从澡堂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碰见我导师，聊两句，所以就迟到了。”
夏荷从不考虑柏杨的话是真是假，只要给个解释，她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