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让的媳妇强悍的婆（2）--初次交锋

[滴血玫瑰]

柏杨背着装着所有礼物的大背包走在前面，夏荷挎着自己的女士包跟在后面低着头向出站口走去。
夏荷想： 会是谁来接呢？未来的婆婆什么样？未来的大姑真像柏杨说的那么友好可亲吗？照片上的公公可是相当严肃的，他们会说什么，我又怎样应答呢？

已经来到检票口，回到家的柏杨很兴奋，只顾在人群里找他家人，根本顾不上心里紧张的夏荷。夏荷跟在后面也不敢抬头，一个劲地想：他妈和他姐来了吧？我该怎样打招呼？
正在这时，只听柏杨兴奋地叫：“妈！姐！”
夏荷一听，完了，最艰难的时刻到了。她抬头朝柏样呼喊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身材中等的50左右的老妈妈及一个穿着白衬衫、花裙子的年轻姑娘朝这边看着并走来。这个老妈妈一脸的严肃，和照片上柏样的妈妈唯一的差别是服装。这个姑娘和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浓眉大眼，浓密的黑头发，长长的大粗辫子，而且满脸的和善和友好。这就是柏样的妈妈和姐姐了，夏荷想。
柏样看见妈妈和姐姐后，就拉着夏荷在人群里朝他们挤去。
“该怎样开口呢，叫阿姨和姐姐？我能张开口吗，对陌生人？”夏荷想。
已经来到了跟前，柏样把夏荷往前一推，对她妈妈和姐姐说：“这是夏荷。”
夏荷连忙羞涩地说：“你们好。”
柏样的妈妈威严地打招呼：“来啦？”
夏荷望着她脸上严肃的表情，下意识地微笑着点点头，赶快低下头。
柏样的姐姐很亲热地上来和夏荷打招呼：“夏荷，路上人多吧，累吗？”
夏荷听见柏样姐姐亲切的声音，望着她脸上友善的笑容，感到心里塌实。她害羞地朝她姐姐一笑，轻轻地说：“还行。”
柏样出去找出租车去了，他妈妈还是保持一脸的严肃一言不发，他姐姐友好地问着问那。终于等到出租车到了，大家一起上了车。柏杨兴奋地向他妈妈和姐姐汇报情况，姐弟谈得非常愉快，可他妈妈还是一直保持沉默。
夏荷想：柏杨以前总对我说他妈妈很友善的，现在怎么这样？难道真的不同意我们交往吗？其实不同意也无所谓的，干嘛要这样总阴着脸呢，毕竟我是第一次到他家的客人嘛。其实来之前夏荷就做好他父母不同意的准备，因为城市和农村有鸿沟，正如夏荷姐姐分析的那样，虽然夏荷不这样认为，因此她从来没想过靠婆家的经济基础怎样怎样，所以两家的贫富悬殊没想太多，但一般人不这样认为。难道柏杨的父母真如姐姐预测的那样？再说柏杨也不是夏荷非嫁不可的阳光男孩，所以即使他们不同意也无所谓。想到这里，夏荷的心里反而轻松多了，“一切随其自然吧”，夏荷想。
出租车来到一栋6层楼的民房前停住了，夏荷想一定是柏杨的家到了。大家一起下车。他家在二层，打开门，他父亲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打招呼：
“来啦？”这很出乎夏荷的意料，她想象中柏杨的父亲可能严肃一些。
夏荷赶快鞠躬并礼貌地说：“叔叔好！”
他爸爸打完招呼就进卧室了，他妈妈和姐姐进入厨房，柏杨领夏荷进卧室。他爸爸又出去忙活了。
夏荷打量这个房子。是南北板楼里的一居室，卧室和厨房朝南，与厕所并列，厅在厕所和厨房的前面。卧室大约有18平米，厕所6平米，厨房8平米，阳台8平米，厅大约有10平米。卧室里有14寸的彩电，没有冰箱，夏荷注意到。卧室里有沙发，双人床及一个双门衣柜。夏荷虽然自己出身农村，但她在北京读本科时，经常到也是很普通的表哥家。表哥家也是两个孩子，住7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有冰箱，有18寸的彩电，所以看来柏杨家也是很普通的一个城市家庭，虽然他爸爸是大学毕业的中学老师，他妈妈是中专毕业的会计师。本来夏荷对柏杨家的经济就没有什么期望，所以也没有什么失望。
夏荷还在打量这个家，柏杨进来摆桌子，要开饭了。夏荷赶忙帮忙和大家一起准备碗筷。因为是午饭，所以参加吃饭的只有柏杨的姐姐、父母柏杨和夏荷五个人。柏杨挨着夏荷坐。
大家坐定寒暄以后就开始用餐。柏杨总是给夏荷往碗里夹菜，夏荷挺紧张，赶紧抬头看其他人，只见他母亲明显的不高兴，他爸爸和姐姐脸上都有很奇怪的笑容。我知道大家都看见了，就赶忙用脚在下面踢柏杨让他不要太过分。就在这个时候，柏杨的妈妈发话了：
“夏荷，你喜欢我们柏杨不是因为看上我们家有钱吧？”脸上带着假笑，这是我见她后的第一次笑容。
夏荷很吃惊，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她抬头看桌上的人，脸上也都露出震惊之色。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夏荷，看她的反应。
“即使她真怀疑我爱她家的钱，也不能这样直接问呀。既然她的问题这么没水平，那就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吧”，夏荷想。
她把头低下，继续吃饭，然后故做镇静地回答：“是呀，我就是因为他家有钱才喜欢他的。”
夏荷的回答也令大家吃惊不小。柏杨的姐姐马上出来打圆场，招呼大家吃菜，给她爸爸和妈妈夹菜。
夏荷的心里犯嘀咕，“这样的老人，将来怎么相处呀？”，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她不想让大家面子上过不去。

吃完饭，柏杨的姐姐上班去了，柏杨的父母对夏荷说要柏杨一起去商店买东西，所以家里只剩下夏荷一个人。其实，柏杨和父母离开家后就直苯他姐姐家，商量柏杨的婚事。柏杨心里明白他父母的态度，尽管他爸爸刚才表面很温和，但他知道他父母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尤其是他母亲。柏杨这次回来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并和姐姐商量了对策。尽管他害怕这次谈话，但“既然不可避免，那就直接面对吧”，柏杨想。
他们很快来到姐姐家。他妈妈首先发问：
“你非要娶她？个子不高，长得也不漂亮，家里还是农村的，有什么好？”
他爸爸说：
“我们桐城这么多好姑娘，你就挑不出来一个？”
柏杨笑嘻嘻地看着父母，说：“我就喜欢夏荷，别人我不喜欢。”
妈妈问：“她家几个孩子？”
“7个，她有3个姐姐，2个弟弟，一个妹妹。”柏杨回答。
“那么多穷亲戚，你将来帮这个帮那个，怎么过呀？”妈妈生气地说。
“我到她家看，并不穷。她父母人都挺好，兄弟姐妹也讲道理的。”柏杨回答。
“什么呀，穷亲戚刚开始都客气，等你结婚了就变样了。这样的穷亲戚你没见过呀？”他爸爸见柏杨的回答如此幼稚，很生气。
柏杨的母亲来自农村，柏杨的父亲出生城市。在过去的岁月里，柏杨母亲的穷亲戚总来柏杨家要钱，拿东西，借钱不还，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柏杨也明白有农村穷亲戚的烦恼，他知道父母的反对有道理，但他更明白夏荷就是他要找的人生伴侣。夏荷学习好，毕业于名牌学校，英语好，性格开朗活泼，宽容大度，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他，何况他母亲这样挑剔爱拔尖的性格，也就夏荷这样的女孩子才能和她处得来。但是这些真实理由他都不能对父母讲，他知道只要他态度坚决，父母就会妥协。所以他对父母说：
“你们的担忧我都理解，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夏荷的出身，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可勉强的。我就喜欢她一个，请你们不要反对。”
母亲很生气：“你和她结婚，那家那么穷，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柏杨平静地说：“你放心，我们不要你们的钱，我们自己挣工资养家，不会要你们钱的。”
他爸爸在一旁见他妈妈如此说话，也生气了：
“什么话？就一个儿子，不把钱给他给谁？”
爸爸转向柏杨：“你妈妈的话也有道理。她家那么穷，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能换人。当然如果你坚决不换，我们也不反对，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妈妈着急了：“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他爸爸看着他妈妈无奈地说：“得了，又不是你找对象。我们把厉害给他讲了，后果由他自己负责。”
柏杨的心里很不好受。他不愿意让父母难过，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违抗过父母的命令，也没有谈过恋爱，这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以前父母总催他谈恋爱，现在他把女朋友带回来了，却不是父母喜欢的类型，令父母生气，他觉得自己好对不起父母。望着父母的背影，他忽然觉得父母老了，忽然觉得以后得照顾父母了，而以前总是父母照顾他。他的眼睛湿润了。现在他好想顺从父母的意愿，不让老人担忧，但是他不能，夏荷是他经过慎重考虑才选择的女朋友，夏荷的才华和性格正是他所需要的，他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前功尽弃，而且他相信，夏荷那么善良，那么温柔，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会喜欢夏荷的。
柏杨对父母说：“爸，妈，请相信我，夏荷是个好女孩，我会过得幸福的。请不要为我操心。”
父母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见儿子态度如何坚决，嘴上也不能说什么了。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他姐姐依然满面笑容，他姐夫也和蔼可亲，小外甥从幼儿园回来一直拿着舅舅和阿姨买回来的玩具，柏杨的母亲态度也温和了很多，柏杨的父亲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夏荷好奇怪，柏杨的母亲态度怎么一下子变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对自己说：“管她呢，反正我明天就走了。”就和小外甥玩起来。
到了晚上，柏杨的母亲安排她与夏荷睡床上，柏杨睡卧室的沙发上，柏杨的父亲住外面的厅里。
“太突然了！” 夏荷想。和一个本来要敬而远之的人这么近距离接触，她好不习惯，但看着柏杨妈说一不二的眼神，再看看柏杨回避的眼光，她只好从命。
躺在床上，柏杨母亲给夏荷讲故事。她说：
“我因为干得好，上过报纸，电台有声，电视有影。”
接着给夏荷讲了很多她在工作上的英雄故事。夏荷心里好纳闷，她实在不明白：“对于一个陌生人，中午刚见面的时候，横眉冷对，晚上态度刚有好转，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说这么多话呢？这到底是怎样的老人？”想着想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柏杨的父母在厨房见面。他母亲低声对他父亲说：
“我真不甘心哪，让儿子娶个农村媳妇！”
爸爸说：“儿子态度这么坚决，我们干涉有什么用？弄不好，儿子都丢了，还是默认吧。”
妈妈说：“我不甘心哪！”
爸爸说：“别坚持了，认了吧。”

晚上柏杨和夏荷要回学校了，他父母买了很多吃的给他们带，并亲自打车送到火车站。
要剪票进站了，柏杨的母亲眼里含着泪，拉着夏荷的手叮咛着：“要相互照顾，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夏荷很迷茫：“怎么一个人前后两天能变化这么大？”她简直有些举手无策了，只能点头及“知道了”、“知道了”的答应着。

终于上火车了，夏荷问柏杨：“嗨，你妈妈怎么这两天变化这么大，从昨天刚见面的一言不发，到昨晚的口若悬河，又到刚才分手的亲密无间，到底怎么回事？”
柏杨当然知道他母亲的心理变化历程，但也不能告诉夏荷，只应付她到：“我妈妈本来是个开朗的人，喜欢说话，只是刚开始想对你端端未来婆婆的架子，没想到后来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漏原形了。”

夏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