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
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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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8-01-06 09:46:52 发表主题: 人的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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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轨迹 ( 移民故事)
那一夜, 和TORONTO平日的冬没什么不同. 雪, 象厚实的棉被, 覆盖着这座被称为世界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
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冷. 平均每天12个小时站立的工作, 一双不争气的脚象没发好的馒头, 一按一个小坑儿. 这到没什么. 当了几个月的新移民, 她已经学会了平静的面对生活的艰辛. 不同的是那位一直待她情同姐妹的黑人师傅, 今天却失控般的扯着嗓门用不堪入耳的语言无休止的挑衅. 她不想争论, 甚至后悔不该学那咬舌的英文, 如果听不懂, 她完全可以把这从胸腔里吼出的粗口当作深沉的<蓝调> 来听. 她低着头, 想用更高的工作效率来麻醉自己, 泪水被睫毛挡了个回流, 心脏被这咸涩的液体冻成了一团冰.
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噪音在继续. 她的沉默激怒了师傅, 居然动手摔掉了她刚刚做好的漂亮的沙拉拼盘. 这一瞬间, 她终于抬起了眼睛, 死死地盯着这位怒火中烧, 体重足足有她两倍的黑女人. 其实, 她永远也不得而知自己当时的眼神, 她只记得当时眼睛里看见的, 是国内公司依然为她保留的那间清洁明亮的办公室, 和等她回国一起共事的友好的同僚. 有个声音在耳边固执的重复着: “ 定票, 回国, 明天.”
操作间的宁静就这样持续到下班.
凌晨两点, 北风在空旷的操场嚎叫着. 她下意识的裹紧羽绒服, 无意间却发现师傅竟然趿拉着鞋子, 忍不住发问, 师傅淡淡的说: “ 脚肿了, 穿不进去.”
相伴的路到头了, 已是分手各自回家的时候. 师傅停下脚步, 突然拉起她的手说: “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在一起工作了, 再见. ” “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惊异的问: “为什么?”“因为你. 你学得太快, 干的也太快, 老板认为我是多余的人.” 泪水凝冻了眼睫,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小人. 师傅伸出熊掌般的手捧起她的脸颊, 在她前额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别哭了, 生活就是这样, 不用担心, 我会很快找到另一份工作. 祝你幸运.”
师傅走了, 她也走了. 忍不住回首, 想去追赶师傅远去的背影. 却看见白雪覆盖的操场上, 两行清晰的脚印写下一个大大的”人” 字.
寒风吹干了她的泪水. 那一夜, 她变了. 她轻声告诉自己:“人” 的轨迹是顽强的脚印踩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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